江清辞并不知道自己具体昏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提不起力气来,喉咙更是像被火烧过一样,又干又疼。
然而他才刚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床前一双通红的眼眸。
池砚舟见他醒了过来,凑过去握住他依旧冰凉的手问:“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清辞动了动唇,喉咙干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池砚舟没看出来,他伸手抚摸上江清辞的额头,确认他已经退烧以后才重新蹲回他的床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江清辞问:“先生怎么不理我?是……还提不起力气来吗?”
江清辞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又实在是笑不出来,笑意到了唇角就化作了一阵猛烈的疾咳。
“咳咳咳咳……”
池砚舟吓得急忙伸手给他轻轻拍了拍后背,却肉眼可见的起不了什么作用。
江清辞咳了一会儿,重新平息下来以后嗓子更难受了,他艰难地指了指不远处桌子上放着的水杯。
池砚舟会意,抬了杯温茶过来,自己先试了试温度,才扶着江清辞坐起来,把茶水喂到他的唇边。
江清辞低头顺着池砚舟的手腕把茶水喝完了,才觉得整个人都缓了过来,然后饥饿感这才从五脏六腑当中蔓延出来。
江清辞清了清嗓子开口问:“我这是……昏迷了几日?”
池砚舟:“五天。”
怎么会这么久?!江清辞心里一惊,仔仔细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才发觉肩膀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这一下他又忍不住庆幸自己昏迷了五天,否则他能被活活疼死。
池砚舟见他不说话,思索了一会问:“先生饿了么?”
“嗯。”
自然是饿了,毕竟这落后的古代,又不能给他注射葡萄糖,他昏迷了五日早就饿得不行了。
池砚舟晃了一下站起来说:“我出去给你拿碗粥进来。”
江清辞点点头,他看着自己养大的小崽子有些踉跄地走出去,忍不住皱了皱眉。
池砚舟这是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怎么感觉他像是一直守着自己一样?
江清辞躺了一会,没忍住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手指和手臂,身体终于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然后就看见池砚舟端着一碗粥又走了回来。
把江清辞从床榻上扶坐起来,池砚舟吹了吹手上的粥就要喂他。
江清辞犹豫了一下,自己确实是虚弱得紧,于是乖乖张嘴由着他投喂。
看着此时安静的江清辞,池砚舟心里又心疼又软,还有难以言明的懊悔之情升腾起来。
这个人,本该被自己严严实实地保护好,却又让他因为自己受了伤。
自己可真是个废物。
池砚舟眼神里的痛意一闪而过,了解他的江清辞却又如何能看不懂?
等着一碗暖暖的粥喝完了,江清辞忽然伸手抚摸上池砚舟的脸说:“瘦了。”
池砚舟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应,只是心口又暖又涨,想将眼前这人纳入自己心尖上小心放置。
江清辞看他呆呆的,于是接着说:“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我……五……五天。”
看着池砚舟仿佛比自己病得还要重的模样,江清辞有几分困惑,却只当他是太久没休息而精神状态不佳,因此忽略了池砚舟微微泛红的耳尖。
江清辞从床上微微坐起来说:“你去睡会吧,咳咳……让其他人来照顾我就行了。”
“不行,我来。”
他犟得不行,语气也不容置疑。
江清辞最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躺着休息,粥下肚,整个人就来了力气。
但是旁边这人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让江清辞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转过头看他说:“你能不能别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那个和尚说,如果你一直醒不过来,可能就……”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语气隐隐约约带上了几分哽咽。
江清辞许久没有见过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里软成一片,开口说:“好啦,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嗯。”池砚舟应了一声,还是红着眼睛看着江清辞,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先生,疼不疼?”
被刺中的时候是真的疼,后来晕过去了自然就没什么感觉了,只是现在醒过来又觉得有些疼了。
只不过对上池砚舟那双眼睛,江清辞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实话,于是说:“不疼了,没什么感觉,不用担心。”
“骗人。”
“没有。”
江清辞看着他这副样子继续说:“你去把大夫叫进来再给我看看吧。”
“好。”池砚舟站起来出去了。
江清辞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个状态的小崽子实在是太难哄了。
过了一会儿,池砚舟带着一个僧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程千聿神情不善地说:“你再敢抱他,我就弄死你。”
抱谁?江清辞八卦心起,好奇地看着他们三个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
程千聿冷哼一声没说话,池砚舟则对僧人说:“麻烦给我家先生看一下。”
只有僧人好脾气地回答了江清辞的问题:“我刚刚在念经,这位施主急着让我来给你看病,想把我扛过来。”
当然被一旁的程千聿给制止了。
江清辞没料到这种事情居然是池砚舟会做出来的,既诧异又好笑。
江清辞责怪地看了一眼池砚舟,那那眼神里却含着笑意,看得池砚舟心口一紧。
江清辞说:“你们莫怪他,他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僧人走到江清辞床边摇了摇头说:“自然可以理解。”
然后他伸手探上江清辞脉搏,过了一会儿移开手说:“恭喜施主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之后就是要好好的养护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嗯。”江清辞放下心来。
僧人却转过头对池砚舟说:“施主去按照我之前给你开的药方煎一碗药过来吧。”
“好。”池砚舟转身离开。
他走后,僧人又对着程千聿说:“你也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事情想单独跟他说。”
程千聿点了点头:“主子回来的时候我会提醒你们的。”
……
室内只剩下了僧人和江清辞。
僧人看着江清辞说:“异世魂,何故流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