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时光如跛脚的乌龟,爬得越发缓慢。但它不停不歇,一打盹也爬过了千里。
都知道贺禹君专情,每日对手机和电脑目不斜视。所以短短半期,除了乔苏偶尔借个光,没有其他人打扰。
就像在龟背上梦游了一百多天,波澜不惊的就到了期末,相思之苦就要得到拯救了,一颗心早早的就飞扬起来。
凌晨的飞机从暗夜飞向光明,早八点就降落在贺禹君等待着的机场。
在涌动的人潮里挤到一起,好久不见,只在近乎喜极而泣的眼神里。
彼此伸出手来,紧紧的相携着,像暴走的小鲤鱼,飞快的划过了人流、划过了车流,回到了二人的小世界。
关上门,才贴在门后紧紧相拥,温润的气息在唇间、在鬓边倾诉衷肠。
热吻过后,她依偎在他怀里,告诉他:
“我约了下午三点去探视妈妈。”
“我们十一点吃饭,然后出发,你去休息一会儿。”
“嗯。”
他把她领到了他的房间里,柔声的解释道:“你的房间,我还未来得及打扫。”
她睡下后,他用指头梳了梳她的秀发,轻轻的离开的房间。
午后下起了小雨,监狱外的天空灰蒙蒙的。
贺禹君双手钻到衣袖里抱着,在狭窄的屋檐下紧蹙着眉头,凝视着滴下来摔的稀碎的屋檐水。就像看到了花艾卿的眼泪。她半年未见她的妈妈了,不知道该哭得多伤心。
飞入竹林的细雨渐渐变得轻飘飘的。
“下雪了?”
微微颤抖的声音来到背后,贺禹君连忙转过身去。
把温暖得双手拿出来捧着她的耳鬓,抹了抹她的未干的眼泪,拉开外套的拉链,把她拥入怀中,用衣服包了起来。
“哎呀,现在的小情侣怎么这么肉麻。”
“羡慕啊?”
“羡慕啊。就我家那位,我这军大衣脱给她都包不住了。”
“你那不是拿棉被包的吗?”
屋子里的老看守小声打趣几句。
“妈妈她减刑了,她还有几个月就能出来了。”
怀里哭唧唧的声音说着一个还不错的消息。她抽泣着颤抖了两下,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等她出来了,我们在华城买套小房子。如果她想上班,就去驾校跟辉姐一起,做一些轻松的工作。”贺禹君似乎早就设想过这些问题。
“你爸爸会同意吗?”花艾卿昂起脸来。
“我丈母娘,他敢不同意。”他霸道的说。
“呵呵。”
她微微的笑声,像刚孵出来的小鸡。
垂头看,她凌乱的头发裹着脸,引得贺禹君几声傻笑:
“呵呵呵,你就像刚从蛋壳里钻出来的丑小鸭。”
她把头埋到他怀里,因为哽咽,又颤了颤,小声打趣道:“鸭妈妈,你的丑小鸭会变成一只白天鹅。”
“我已经看出来了。走,先回去,一会儿天黑了。”
“你来帮我刷碗,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打扫你的房间。”晚饭后,贺禹君拉着花艾卿帮他一起刷碗。
收拾好了一切,贺禹君把客厅的灯光全部关掉,只剩下遥远的玄关里一点微光。
他拉着花艾卿径直往她的房门口去,气氛变得有点神秘,花艾卿莫名的想要挣扎。
“不用拿抹布吗?”她转头望向外面的卫生间。
“你先进去,我去拿。”
贺禹君已经拉响了门把手,却没有推开门,笑盈盈让到一边,请她自己推门。
隐约觉得,里面有什么惊喜。
微笑不由的浮上脸,花艾卿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的探头,挤进门去,关上了房门。
哎……贺禹君忙伸手抓着门把手,却只是握紧了五指,掩不住的咧嘴笑起来。
冬天的夜晚很黑,房中伸手不见五指,花艾卿贴在门上,深呼吸了两下,再睁开眼,隐约看见窗户挂着好大一个蝴蝶结,上玻璃上贴着一串一串的心形贴纸。
她把开关摸开,窗台上除了喜庆的蝴蝶结和贴纸,还摆着两个相片,是二人练车时的温馨画面。床头上一对红色的剪纸新人在携手对拜,粉色、红色的桃心烘托着。
就像婚房一样。
门把手轻轻的拧动,花艾卿一下子扭头拍灭了灯光,贴在墙上一动也不敢动。
他,想干嘛?
不洁的想法冒出来,热血和理智在脑海里暴力争斗起来。
推门的动作顿了顿,他缓缓进屋来,也关上了房门。
就着黑暗环视过已经烙印在心里的婚房。他落手在她的肩膀上,她紧张的一颤。心跳的节奏从身体急促的起伏里体现出来。
他心跳的节奏顿时也凌乱,把她勾过去贴着胸膛,悄声问:
“喜不喜欢?”
沙沙的声音勾人的性感。
想回答点儿什么,一张嘴,急促的气息夺路而来,压得舌头无法动弹。
不说话,就是默认。
她被轻轻推到墙上,庞然大物挡住了所有的光,他的气息逼近,让她不敢呼吸。
那气息,吸一下,就怕停不下来。
他深深吮她,叫她呼吸,又堵住了她呼吸的通道。缠绵起伏的声音斥满寂黑的新房。
啪!
撞到开关,房间里一下子灯火辉煌。
花艾卿一下子张大眼睛,眨眼清醒过来,反手开门,把贺禹君推出了房间。
迅雷不及掩耳。
“砰!”
门重重的关上了。
哎……
贺禹君的五指又搭上了门把手。
啪。微微一声,她把反锁拧上了。
门外五指在门把手上搁了片刻,收回来握成拳头,无力的垂下了。
看看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呼出意犹未尽的激情,三步一回头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听到他关门的声音,花艾卿挪开贴着门的耳朵,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呼呼吐着大气儿。
侧头用眼角看看房门,心里又怕,嘴角又忍不住翘起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被推出门了?
贺禹君傻愣愣的坐在床边。刚才吻得忘情忘我,真不知做错了什么,就突然被关在门外了。
捂着胸膛也制不住凌乱的心潮,抓狂的挠了挠,他拿起了手机。
花艾卿趴在窗台上,嫌弃的瞅着两张照片。
他想干嘛?洞房花烛吗?
拿起一个相框来,这又不是婚纱照,就想当新郎,想得美!人家还在念书呢……
哎呀!在瞎想什么?她敲了敲脑门儿。
放下照片,看着那俊美的少年,她张大眼睛,幻想起他穿礼服的样子。一定比童话里的白马王子还耀眼吧?
闭上眼睛,一匹挥着翅膀、踩着五彩祥云的白马遛着弯飘到眼前,白衣少年俯身朝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