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驾校创收的黄金时期,贺禹君准备将视频账号重整旗鼓。
一年的惨淡经营,粉丝大量流失不说,近半年的视频缺乏原创度、完播率跌破10%,收益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刷一刷同行的视频,发现驾校练车的各种段子盗版抄袭泛滥,大同小异的知识讲解,不负责任的虚假宣传……
客服主管实事求是的说:
“留言咨询的其实不少,但网招已经泛滥成灾,各种招生骗术吸引眼球,我们网招的成交量太低了。要想回到之前那种业绩,是不可能了。”
“但百万粉的账号算得业界翘楚,还要想个办法将它利用起来。”
贺禹君想要寻找出口。
“我看那些用骗术、话术招生的,都不是本市的。我们就针对本地的学生做一个活动吧?”
花艾卿立即有了主意。
“我们就以挑战一次通关、最高39天拿证为主题,吸引本地的学生。他们假期只有短短几十天,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外地考驾照的。”
“诶?这个主题好。”辉姐立即露出了笑容,“其实贺老总早就跟大家提过,要针对上班族、学生群体制定适合他们的培训方案。大家也有一些思考,上班族缺时间,学生族缺积极性。但就是拿不出具体的方案来。你竟然一句话就说出来一个方案!不愧是学霸!”
“那就将公司账号重新定位,把它作为一个宣传平台,减少作品发布,只发布一些有实质意义的视频。”
贺禹君立即拿定了主意。
在向贺达南递交方案的时候,贺达南表现得非常满意,“这件事儿就交给玉勤和小花儿吧。公司在卫星城拿了建设项目,你妈妈打电话找我来要人来了。过两天你就去吧。免得她又找我麻烦。”
小花儿是对花艾卿的昵称。玉勤是那位小三儿,全名蒋玉勤。卫星城是省城的新区。
贺禹君心有芥蒂。蒋玉勤和他一向不对付。她肯定会趁贺禹君不在就为难花艾卿的。
“那你让公司的人负责这事儿,我媳妇儿我要带走。”贺禹君不商量的说着就转身了。
“你、你、你站住!”
贺达南结巴着,把贺禹君喝停在门口,费力的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臭小子,你是你媳妇儿生的啊?多大点儿人你就成天媳妇儿媳妇儿?
你妈让你去是张见识、熟悉流程的,你是要跑上跑下、要住工棚的,你以为去度假啊?
工地上住房简陋、短缺,你带着个小姑娘去,你让她住哪儿?
这主题活动是你们的主意,你不留个人给我盯着点儿,万一搞砸了,亏不亏?”
头头是道。
贺禹君恼火的瞥着地板顿了顿,转回头警告道:“那你别让人欺负她。谁要是让她受了委屈,我回来一定加倍讨回。”
贺达南嘴角抽搐两下,憋出气愤的话:“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有我在,谁敢欺负人?”
贺禹君转回头去,大步离开了。
“臭小子,遗传的谁?媳妇儿面前小狗似的,老子面前,小母狼似的。”
“我年轻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贺达南挠了挠快秃了的脑顶,回想起来什么,浮起一抹春心荡漾,一下子又沉下了脸,悻悻道:“你对她再好,她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儿都不给机会。”
将出发去省城那天,花艾卿替贺禹君整理行李,恋恋不舍的眼神时不时的黏着他。
本来贺禹君也难舍难分,被她看得心里猫挠似的难受。两下子把床头上的小乌龟都抓起来,塞进箱子里,“你把小乌龟都给我装进去。”
“装不下。”花艾卿抓着两只小乌龟扔出来,顺势一头钻到贺禹君怀里,“你把大乌龟装去吧。”
娇滴滴的,紧紧的抱着。
“去不了多久的。”贺禹君抚着她的脑勺,温柔得有些沙哑。顿了顿,强撑得轻快起来,“我就是去熟悉一下流程。步入正轨了,我就可以常回来陪你了。”
“离得很近的。驾校里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立即回来找他们算账。”
“嗯。”脑袋在他掌心和胸膛间蹭了蹭,还贴得很紧。
公司的车到外婆家楼下来接的贺禹君,程晨亲自来给他做了一些交待。
卫星城的项目,也许是公司进军省城的跳板。让贺禹君一定要认真熟悉各个环节,往后就负责带领公司在省城开拓疆土。
恋恋不舍的送走了贺禹君,花艾卿在园区的林荫道上游荡,踩着太阳投下的阴影,双手抱着装满了贺禹君的脑袋摇摇晃晃。
他才刚离开一小会儿,却觉得已经思念了他半个世纪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
贺禹君打来的电话吗?
忙从小挎包里掏出手机,热切的心咯噔一下,荣市监狱来电?
“喂?”她小心翼翼的接通电话,以为是妈妈有什么事儿。
“花艾卿吗?”一个有点儿奇怪的声音,不太分得清男女,很沉稳的感觉。
“嗯。您是?”
“艾悦的好朋友。”
“是我妈妈怎么了吗?”花艾卿越来越忐忑。
“不是。我想了解一下,你准备报考哪所大学,看看能不能为你提供一些经济上的支持。”
“哦。不用了。谢谢您。”
“那,你打算考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呢?”
对方的语气变得像是长辈的关心与闲聊。
“我打算就在省大学软件专业,或是工商管理专业。”花艾卿毫无芥蒂的如实告知。
“为什么就读省大?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进入国内最顶尖的学府。”
对方低低沉沉的,好像是不满意花艾卿的决定。
越发觉得电话那头的人阴森森的,像动漫里的暗黑大BOSS。
花艾卿的后背一激灵,声音小心得有点儿哆嗦了,“在省城,可以探视我妈妈。”
“你妈妈不需要你探视,你到京城去念书。”
明明低缓的声音,语气好像比命令还生硬一点。
“为、为什么?”花艾卿越来越哆嗦了。
“因为你的爸爸正在与人博弈。他的对手很凶残,一旦他们发现了你,你和你妈妈就会陷入致命的危险。”
赤裸裸的……威胁还是提醒?
“你是谁?”有点儿怀疑他就是所谓的爸爸。
“为你好的人。”那头顿了顿,强调道:“我不是危言耸听,你必须远离省城,否则你妈妈就出不了监狱了。”
是威胁。还不止这些。
“这件事不要告诉那个叫贺禹君的愣头青,他不明白世事无常、人心险恶,很容易自掘坟墓的。”
那阴森森的话,突然像是从坟墓里冒出来的。
不待花艾卿做出回应,那边已经挂机。
又一激灵,花艾卿把电话拨了回去,打不通。果然,那号码是黑科技处理的。
一定是那个渣爹!他害怕事情败露,他为了他的前程,他拿我妈妈威胁、要赶我走?
聪明的大脑飞快的得出了结论。但是,却想不到应对的办法。
拿手机的手颤抖着,腿脚也发软了。她蹒跚走去扶着树干倚靠着,无助的眼泪滚落出来。
怎么办?
贺禹君正要带领他家的企业进军省城,如果现在告诉他,她要入京求学,他一定会想陪伴她,他会很为难,会追问她为什么。该拿什么理由说服他、逼迫他?
如果不告诉他,瞒着他改变主意,他一定会生气。如果偷偷离开,不解释,他一定会气急败坏。
可能会误会、会决裂……
望着公路上穿梭的小汽车,花艾卿泪如雨下。
才刚刚恋恋不舍的送他离开,以为他只离开那么一小会儿,眨眼就变成了要天各一方。
就像生生在她胸膛上刺了一刀,比要她生离死别还要难受。
偏偏造成这一切的人,又是她最痛恨的渣爹。
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有一个那样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