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来,两年的时间弹指而过。
戎铃枝早起练完剑,顺便从山下带了点酥饼和豆浆,赶到芙蕖的住处,和他们一起吃早饭。
自从上次老狐狸受伤,它便顺势留了下来,整日同芙蕖黏在一起,活得好不惬意。
看着两人腻歪得一分钟都离不开的模样,戎铃枝懒懒地托起下巴,目光里带着点无语,说:“你们俩消停一会吧。”
芙蕖将酥饼塞到他嘴里,笑嘻嘻说:“你嫉妒我们吧?不过说真的,封道君是不是要出关了。”
“是嘛,大概吧。”
想到这里,戎铃枝默默地叹了口气,神色里带着点惆怅,“两年没见了,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少年年前已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两年的光阴让他不如从前稚嫩昳丽,漂亮中多了点俊美。
个子也长了不少,之前和芙蕖差不多,现如今已经比芙蕖高上半头了。
芙蕖将豆浆盛好,和陆殿青对视两眼后,两人犹犹豫豫道:“小戎,我们有件事想说。”
看着他们俩这欲言又止,含羞欲怯的模样,戎铃枝大概猜到了他们想说什么,目光幽幽道:“什么事,难道你俩要成婚了?”
“你猜对了。”
“成婚是好事啊,你俩成呗,这么犹犹豫豫地告诉我,你们怕我抢婚啊。”
芙蕖叹了口气,有些忧愁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啊。只是可能……我要离开青阳宗了。”
青阳宗原本便是修仙的门派,又兼顾捉妖平乱的职责,她和妖怪成亲实在太过离谱,宗里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戎铃枝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们准备回璇玑门?”
芙蕖点了点头,说:“我两月前已经修书和家里的长辈说过了。”
讲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虽然我二哥要把陆殿青的皮扒掉,但是我相信他会为我兜底的。到时候直接给陆殿青做个假身份,就能解决和妖怪结婚这件事情了。”
“师姐,你真的甘愿放弃在青阳宗的一切吗?”听到这里,戎铃枝微微蹙起眉,神色几分犹豫。
芙蕖在青阳宗的地位很好,如今褚岫死了,封面闭关。她和周缨几乎掌管了青阳宗所有的弟子事务,人人见到都要尊称上一句大师姐。
难道真的要为了成亲的事情,放弃之前所努力的一切嘛?
“师姐,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嘛。还有昆吾峰的师兄们,还有周师兄,你要怎么同他们解释。”戎铃枝还是劝她,但心里隐隐觉得她依旧会那么做。
芙蕖一向是爱憎分明,雷厉风行的人,她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所做的决定也不会更改。
少女摇了摇头,藏在桌下的手指与陆殿青相握,杏眸中波光粼粼,充满了坚定:“不考虑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来到青阳宗,是为了追寻剑道,而不是为了权力和欲望。现在要离开,也是因为我有了新的想法……”
她微微托着下巴,神色中略带向往:“我想趁着当下,去看看大好河山,去看看陆殿青口中的山海,我不想拘泥于这里了,我想去更大的世界。”
“所以成婚后我要带上银钱,和狐狸做两个散修,这样就很好。”
少年似乎也被她眼中的希冀触动,感叹道:“这样也挺好的,要不是我有任务在身,也想同封眠如此了。到时候你们成亲,一定要叫我去喝喜酒啊。”
“少不了你的。”芙蕖揶揄了他一句,“还得去给我压床呢。”
这是她们璇玑门所在地的风俗,成亲当晚要找一个童子压床。
戎铃枝:“……”
滚,全都滚。
“别逗他了。”陆殿青挑了下眉,对戎铃枝说,“戎弟啊,你放心,这事不急,等封眠出关后我们才会回去成亲的,你不用担心自己在这孤独寂寞。”
少年面无表情地拍开他拿酥饼的手,说:“滚,别吃我买的烧饼,恨你们。”
“说起来,还有件事忘记讲了。”
芙蕖一拍手,坐直了身体,讲起了昨晚她在主峰开例会时听到的消息,“昨日掌门特意强调了戮渊那边的情况。”
“戮渊,戮渊怎么了?”
那个雨夜之后,戎铃枝好多天后才想起江弃。但等他找过去的时候,江弃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他没舍得当的那块玉佩。
他也没觉得奇怪,解了毒可不就回戮渊了。至于为什么没道别,江弃不一直这么没礼貌嘛?
反正他教他修魔,他也按照约定帮他解毒了,两人互不相欠。
芙蕖接着说了下去:“秦都易主了,之前那个弑父逼宫的太子被江弃亲自了结,如今他已被拥立为新的秦都王了。”
“倒也不奇怪。”
两人都看过原著,知道江弃是大反派,他城府深而且又很有手段,他能在短短两年间当上秦都王并不意外。
毕竟,他以后可是会结束四分五裂的戮渊,统一戮渊的人。
只是,戎铃枝想起那日傍晚,大魔王落下的眼泪,有点迷茫。
江弃恨他父母的无情,如今他当上秦都王手上却也已经沾满亲人的鲜血,他以后会如何呢?
王位冰冷,王权吞噬人性。他还记得原著中总是描写他暴虐成性,江弃会不会如原著一样,忘记来时的风雪,也成为一个没有人性的王。
但这些也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戎铃枝摇了摇头,叹息道:“祝他好运吧,毕竟人还不错,就是倒霉了点。”
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要是像江弃一样悲惨,会不会在某日崩溃,彻底发疯报复全世界。
“还有一件事,这个你应该比较关心。”
芙蕖神神秘秘的,把戎铃枝拉出了门,将陆殿青独自留在了屋中。
戎铃枝一头雾水:“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连陆殿青都不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