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看向身后的封眠。
却发现,道君连一丝余光都未分给他们,眉眼视线落处,完全在少年身上。
两人离得并不算近,但芙蕖偏偏看出了……一丝奸情?
卧槽,戎铃枝这小子跟封道君搞在一起了?
卧槽,全修仙界的白月光,让他给拿下了?
芙蕖神色复杂,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而戎铃枝还不知道陆殿青是芙蕖叫来的,但他隐隐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赶紧用眼神示意封眠,让他千万不要说话,以免暴露两人之间的关系。
芙蕖见两人眉来眼去,基本坐实了她的猜想。
她惊讶之余还有些生气,生气戎铃枝竟然隐瞒这么大的事情?
联想起今早的事情,以及这位封道君为何突然要带队前往天灵山茶会……芙蕖嘴角微抽——
诡计多端的小师弟,绝交两分钟!
她双臂环抱,笑盈盈看着戎铃枝:“小师弟,你眨眼做什么,眼睛抽筋了?”
虽然在笑,却语气里暗含着咬牙切齿的怒气。
戎铃枝脖颈一僵,悄悄地瞥了眼芙蕖的脸色,顿时明白自己瞒不下去了,便可怜巴巴地装乖,说:“师姐,我会好好同你解释的。”
“最好如此。”
芙蕖看向陆殿青,问:“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
陆殿青俊脸上春意荡漾,明明只是帮个忙,却有种要掏出红盖头拜堂成亲的气势。
他掏出一个通体漆黑的埙,递给了戎铃枝。
小戎一脸问号:“?”
咩啊,给我干嘛。
是封眠替他接了下来,施施然放入他手中,平静解释道:“罗刹女这种女妖极难镇压,她们不死不灭,万年来中原地区也只有那批祭司利用埙将其镇于棺内。所以,接下来的要看你了。”
一旁的陆殿青也没闲着,他拖着只剩一具骨头架子的罗刹女,将她重新丢进棺中,说:“我来之前查阅了典籍,当年被镇压的罗刹女一共有十二只,这便是其中一只。我猜想,应该是悟禅宫的人想要利用罗刹女做些什么,结果被反杀了。”
骨头架子一入棺,便开始剧烈地哆嗦颤动起来,想要挣脱挣脱灵锁,爬出棺材。
“只是我不明白,悟禅宫的人到底想利用她们做什么。还有,更棘手的就是,另外十一个的罗刹女有没有被放出来。”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戎铃枝突然开口:“这埙,我都没见过,怎么吹?你们谁会?”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芙蕖和陆殿青皆是一脸无语。
尤其是老狐狸,他嘴角微抽,说:“我们又不是半神血脉,自然不会。”
“若你也不会的话,此事就棘手了。”芙蕖微微蹙眉,“那样就只能上报宗门,请出神鼎,将罗刹女镇于鼎中了。”
神鼎巨大,乃是青阳宗的镇宗之宝,一来一回怕是要耗费不少时间,还不一定能镇住这个罗刹女。
到时流言传出去,可能也会使人心惶惶。
戎铃枝也知道事关重大,他握紧手中的埙,微微蹙眉,犹豫道:“我,我尽量吧。”
少年沉下心来,将埙放到唇边。
这一刻,似乎时间都停滞下来,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呼——”埙仿佛漏气了一般,半死不活地发出半个音节。
努力的小戎:“……”
该死的埙,啊啊啊啊好丢人。
“噗哈哈哈。”陆殿青很是没礼貌,“我先笑为敬。”
少年撇嘴,装作没看见他,气哼哼道:“我都说了我不会,你还笑我!讨厌死了!”
但他还是不准备放弃,反而换了个方向,长呼一口气,准备再次尝试。
就在他准备开始之前,封眠传音给他:“凝神聚气,不要分神。”
戎铃枝点头,他闭上眼睛。
感受着这件石室内细微的空气流动,想象自己处于昨晚的梦境中,那片旷野。
想象自己就是那个少年。
隐约之间,感觉被柔软的草丛托举着,风掠过他耳畔,带来阵阵轻浅的香气。
蝉声、风声、甚至是虫翻动土壤的声音,声声入耳,他仿佛看见一方绿意盎然的世界。
不自觉,手指便动了起来,按着埙的孔洞,吹奏起来。
石室内,少年的衣角被气流吹得纷飞,他双目紧闭,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光芒。
那光芒似乎有生命一般,随着埙中的乐声跃动而起,如枝蔓眼神,开出朵朵小花。
星星点点的碎光似乎是神降下的福泽,能够涤荡所有污秽黑暗。
石棺里的罗刹女听到埙的声音顿时尖叫起来,也不再以骨头架子的模样示人,而是重凝血肉,用不断滋生的长发遮住自己的耳朵。
哀嚎道:“祭司,你们祭司都该死……你们对那群神言听计从,却没想到神会背叛你们吧哈哈哈哈哈,天梯断裂,你们也没能成神,你们和我一样低贱,你们还不如我。”
她脸上的血肉一层层长出,又一层层剥落,她痛苦地尖叫,却癫狂笑道:“你们杀不死我哈哈哈。如今万年已过,你身上神的恩泽又剩多少?你杀不死我哈哈哈,我被你们囚在在暗无天日的石棺里万年,我要将所有的半神血脉全部杀死……我们十二罗刹,要重回人间。”
似乎是因为天籁,她陷入癫狂的境地,说话颠三倒四,根本听不明白。
不久,声音慢慢弱下去,又重新变作一副骨头架子。
戎铃枝也停了下来,看向那罗刹女,问:“死了?”
陆殿青摇头,“没死,只是祓除了她身上的阴气,百年之内应该无法作恶了。”
棺盖被重新合上,封眠以真气铸符,贴在了棺材上。
芙蕖也燃起灵火,将那具悟禅宫佛修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她皱眉,杏眸里藏着些许疑虑,“也不知道悟禅宫究竟在做些什么。”
“别太担心了。”戎铃枝安慰道。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芙蕖顿时想起了这茬。
她眯起眼眸,指尖蹭着他唇角的血痂,笑眯眯问:“师弟,你这唇角的血痂是什么回事?蚊子叮的?”
戎铃枝知道她是故意阴阳怪气。
毕竟,
谁家的蚊子能叮出血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