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街道显得尤为静谧。
戎铃枝还未吃饭,走过一家酒楼时便被里面的香味吸引,拽了拽封眠的袖子,可怜巴巴道:“饿了。”
“嗯。”
想来是封眠掏钱,所以少年点菜的时候是一点也没客气,什么爱吃的爱喝的全部点了一遍。
先上的是碧水原那片的名小吃,桂花糯米藕。晶莹的桂花蜜点缀在粉色的藕片上,显得格外精致美味。
戎铃枝假模假样地往封眠那里推了推,刻意讨好道:“道君,您先吃。”
封眠修为深不可测,早已辟谷多年不食世间五谷杂粮。
此事戎铃枝心知肚明,笃定他不会应下,所以才这么忍痛割爱地奉承。
却不想,封眠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与他刻意作对般,竟真的执起竹筷,夹起薄薄一片藕,送入口中。
眉眼无波,淡淡看向他,说:“尚可。”
说罢,略挽起金丝鹤滚边的袖子,又夹了一片。只是这次只轻轻咬了一口,似乎是逗他般,左右不言,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戎铃枝饿得前胸贴后背,盯着那晶莹的桂花蜜,眼睛里都要冒绿光了,喃喃问:“道君,我可以尝尝嘛?我要饿昏了。”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如此有礼节,只是随口问问。
毕竟话音未落,他的筷子头已落在盘中,夹了其中最大的藕片,兴致冲冲地往回收。
却被封眠拦住,他扣住少年的手腕,深邃目光落在他身上,面无表情地反问:“不是让我先吃?”
戎铃枝脸上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你这人懂不懂人情世故,怎么还当真啊。
但是他不敢这么跟封眠说话,便讪讪笑了笑,眨眼真诚发问:“那您何时能吃好?”
“看心情吧。”
封眠淡淡道,说完便施施然放下竹筷,静静饮了口茶。
讨厌讨厌讨厌!
我忍!
为了能好好吃饭,戎铃枝搬着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自然而然地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师兄,你能不能别逗我了,我真的饿了,你放过我吧。”
他心里清楚,这会儿封眠恢复了往日理智,肯定能想到他刚刚那样是为了拖延时间。
怕是故意这么折腾他的。
但是只要别问他江弃相关的事情,一切好说。
封眠瞥了他一眼,眉眼平淡。薄唇轻启,破天荒道:“说几句好听的,我考虑饶过你。”
说漂亮话?
这个他真擅长。
戎铃枝甚至都不用思考,张口就来:“这大家都知道,您可是这世间第一厉害的剑修,长相又这么俊美,年轻有为的同时,还有高尚的情操与品德,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光风霁月这个词简直是为您量身打造的。”
还是个大变态。
后半句话他不敢说出口,只能眨眼微笑,保持优雅。
“你也这么觉得?”封眠看着他,瞳色微深。
“那是自然,封道君您便是这么一个高风亮节、龙章凤姿之人啊。”
妈的,到底有完没完了。
戎铃枝继续微笑,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优雅。
“你在心里骂我。”封眠面色平静道。
戎铃枝:“……”
不是,你会读心术啊?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一派天真无辜:“道君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真的就是这么觉得的。”
“可惜,我并非如此。”
男人慢慢逼近,直到两人呼吸交缠,空气中都是甜腻的桂花蜜的味道。
薄唇附在他耳侧,一向用语雅正的封道君此刻的言辞却露骨极了:“虽修习太虚剑意,却犯了忌讳,只想亲你,吻你,扒掉你的衣服,逼着你哭出来……”
他声音有些低哑:“这样的我,你也会觉得光风霁月吗?”
少年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光风霁月、高风亮节的词,他只觉得自己的裤子都要吓掉了。
不是,这大中午的,人在酒楼,你说什么呢?
他脸颊立即泛起了桃红色,磕磕巴巴道:“当当当然,咱们,咱们要不一会再讨论这个,先吃饭?”
望着少年衣领中露出的那截白皙纤弱的脖颈,封眠便会想起正午时胡闹的点点滴滴,少年红红的眼尾,柔韧的腰部以及水润如蜜的樱唇。
眸底欲念丛生,但他也明白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便放开了少年,淡淡道:“吃饭吧。”
戎铃枝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看着那晶莹甜蜜的桂花糯米藕,竟有些食不知味,也一点也不觉得饥饿了。
系统赶紧举起自己的虚拟手臂,抢答道:“我知道!”
戎铃枝:“?”
你知道什么。
“是因为听黄色废料听饱了。”
戎铃枝:“……”
林萧,你……
不久,酒楼的小二又接连端上许多精致佳肴,香气扑鼻,才终于勾起了戎铃枝的馋虫。
一桌菜吃得干干净净后,又带着封眠来到了成衣铺子。
嚷嚷着将里面稍微有些价位的衣服全部打包后,老板的表情顿时从恭敬变成了惊喜,领着店员前后簇拥着,一件件详细推荐。
戎铃枝心想着,反正是封眠的钱,不花白不花啊。
于是全部要了下来。
结账的时候,掌柜的拿着算盘一个个加上,合起来将近三千两银子,看着戎铃枝和封眠的眼神像是见到了财神爷。
这么贵,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戎铃枝目瞪狗呆,他正想着要不要讲价,让老板给点折扣的时候。
封眠已经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骨节修长的手指抽出两张,递给了掌柜。
那银票厚厚一叠,保守估计也有几十张的样子。
那就是万两银子……
随身带着这么多钱,封眠也太有钱了吧。
难得来这么大一单子,老板直接领着店里的伙计,将他们买的衣服送到了城主府。
戎铃枝虽然心里想着这钱不花白不花,但他也没想到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不免有些心虚。
两人出了成衣铺,封眠问他:“你还需要什么吗?”
戎铃枝的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小摊上,他拉着封眠的袖子,走了过去。
千年以前,灵鼓城大多是南诏人,此处尤为盛行银饰。
小摊上摆着各式的手串,编着各式花纹的红绳上缀着银坠,精致中又带着独特。
“道长,您喜欢什么样的,都可以试戴的。”摊主是个年轻小姑娘,好奇的目光在戎铃枝和他身侧模样冰冷的封眠身上打转。
戎铃枝一眼便看中了摊上那个莲花坠的红绳。
他想,莲花和红绳与这位只可远观的封道君一定很配。
少年付了钱,回头对封眠说:“伸手。”
然后将那根红绳系在了封眠的骨骼分明的手腕上。
浑身素色的道君身上,唯有腕处围着一根鲜艳红绳,尤为显眼。
他垂目望着那红绳,神色微微晦暗。
便听见少年问他:“道君,你为何出门带这么多银票?”
封眠淡淡回答:“不是我的。”
另一边,想买个烧饼啃啃的老狐狸一摸口袋,两眼一黑。
不是,怎么就剩两个铜板了。
“妈的,封眠不是说只拿两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