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在榻边燃了一盏小灯,昏黄的烛火衬得室内无比宁静。
榻边的纱帘被放下,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里面的人影。
芙蕖将大包小包的食物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疑惑地望向床榻:“戎师弟,这帘子……是被风散了嘛,要不要我替你挽上去。”
她明明记得离开前,这纱帘是收上去的啊。
“不用了师姐,是我拉下来的!”听到她要动床帘,戎铃枝焦急地补充了一句,“我,我没穿衣服,不太方便。”
“这样啊。”
好不容易在异世遇见老乡,芙蕖本是想同他彻夜畅谈的。但此刻想到他身上的鞭伤严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吃的放在桌子上了。”
“好的,师姐。要不要我送你?”
帘内的戎铃枝装作起身送她的模样,果然被芙蕖拒绝。
“你送我干嘛,赶紧躺着休息吧,明天医修还要来帮你上药呢。”
“那师姐再见。”
芙蕖没起任何疑心,和他道别后便出门了,还顺势帮他带上了屋门。
帘内,戎铃枝漂亮的脸蛋因为过分紧张,又红又热,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虽然唇被他死死捂住,乌发微微散乱,但俊美眉眼没什么波澜,依旧如神明般淡漠。
刚刚情急之下,他下意识搂住封眠的颈部,将他压在床上,又害怕他出声,才捂住他的嘴。
戎铃枝赶紧松开他,蝴蝶般的蝶翼快速扇动,支支吾吾道:“情情情况危急,我,我没别的意思。”
他可不想让芙蕖知道,他同封眠有所牵扯,这怪怪的。
而且,她肯定会觉得他疯了,一个替身和正主白月光纠缠不清。
“嘶——好疼。”
他还没来得及过多辩解,便因后背再次裂开的伤口而痛呼出声。
浑身一软,再次倒在了封眠怀中。
封眠按着他的肩膀,扶正他的姿势,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自己则卷起宽大的袖口,露出一截骨骼明晰的手腕,垂目静静观察着他后背的出血点。
一面运起真气替他止血,一面冷冰冰来了句:“我便如此见不得人?”
戎铃枝趴在他怀里,嘴角微抽,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人怎么如此小心眼呢?
但他如今已经明白,像封眠这种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需要顺毛捋。
于是便放软了声音,轻声诱哄:“道君,哪里是你拿不出手,分明是我配不上您。而且,道君您修的可是太虚剑意,若是让旁人知道,怕是会误解,再将我当做妖孽驱逐出去怎么办?”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进入青阳宗的。
这番话虽然是歪理,但倒也有几分道理在。
封眠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这才微微放松,连带着替他治伤的手法都轻柔了些。
等待裂开的伤口不再渗血后,才又一次替他上药。
他感觉,那冰凉的药膏落在不该的地方。
脸颊顿时爆红,颤巍巍呼喊:“道君,那里,那里就不用了。”
“为何不用。”封眠语气没什么波动,似乎只是在做一件普通至极的事情。
指节微屈,按在他的肌肤上。眼睫垂着,似乎很欣赏他这幅微微颤栗的模样。
同时,瞳色变得深幽起来,声音略带哑意:“你和温芙蕖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
戎铃枝羞耻难捱,手指蜷缩着,忍不住弓起腰来,小声求饶,“道君,我求求你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那种地方被旁人碰触只会让他觉得,特别不安全。
尤其对方还是……
封眠。
道君似乎并不想放过他,轻飘飘落下一句:“说谎。”
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少年像是触电一般,骤然抓紧了他的手臂。
桃花眸中噙满了水雾,他可怜巴巴地抬头,声音还带着颤意:“我说,我说。”
他强迫自己生锈的大脑快速编起故事,慢吞吞道:“我和芙蕖以前便认识,此次她认出我来,才帮我的。”
封眠的动作顿住,眸光幽深几许,没再进行下去。
戎铃枝松了口气,还以为凭借自己的谎话蒙混过去。
只是他不知道,封眠在此之前便听昆吾峰长老讲起过温芙蕖。
她乃是璇玑门门主千娇万宠的小女儿,而戎铃枝却只是一个小奴,他何来的机会认识温芙蕖?
他说谎封眠心知肚明,只是见他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不忍再进行下去。
封眠淡淡松开他,慢慢将灵药的盖子合上。
戎铃枝忙不迭地爬起来,拽着自己的裤子,可怜巴巴地控诉:“我都这样了,你还狠得下心如此对待我?”
“嗯?”
封眠抬目,单字的回答里暗含着淡淡的威胁。
“我,我错了。”
戎铃枝连忙滑跪求饶。他警觉地意识到危险,也不管身上的伤,抬腿便往床下窜。
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被封眠拽住脚腕拖了回来。
部位紧邻着床边,戎铃枝害怕掉下去,下意识回抱住他。
两人贴得极近,戎铃枝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微微紊乱的呼吸。
下一秒,他便感知到自己被侵袭了。
浑身上下顿时如煮熟的虾子一般,红得不成样子,他连话都说不清了,含糊不清到:“你你你你你……”
但幸好,封眠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他眉眼深邃如峦,看似无情无欲。但薄唇中吐出的话,却一字比一字下|流:“小奴,究竟是谁狠心?”
戎铃枝的理智也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被拨乱,他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紧贴着他,将脑袋搁置在他肩膀上。
“你后背的伤这么重,怎么还是如此,嗯?”
尾音轻轻上撩,让少年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衣襟。
“谁会像你一般呢。”他淡淡道。
克制自持的道君此刻像极了戴上清静寡欲的神佛面具后便不谈人欲的魔鬼,只在夜深人静时露出自己的獠牙。
怎么……
怎么好这样。
戎铃枝闭上眼睛,感受着热意流窜。
良久,忍下心中羞耻,轻轻用自己的脸颊贴近他的脸颊,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般:“师、师兄,小奴知道错了。”
闻言,原本该禁欲的道君瞳光更深,像是望不到尽头的黑夜。
他垂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双水润樱桃般的唇。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哑意更盛:“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