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家里长辈说,我出生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姥姥。
确实,打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直到六岁,我才见到我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并没有在村子里住,他们俩,常年居住在大兴安岭的大山里,那时的我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姥姥家几乎不会来客人,那天一男一女两位老人,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当时是冬天,两人都穿着那种裘皮大衣,脚上一双到膝盖的大黄色靴子,当然,最让我难忘的就是奶奶的手里拎着两大包好吃的小零食,在那个偏僻的农村,这是难以预见的,甚至可以说,从未见过。爷爷的手里拎着一些野味。
两人就在门口站着,爷爷嘴里说出了一句:“老嫂子”只有三个字,在没有过多的言语。
或许是姥姥因为这是我出生几年来,他们第一次见我感到些许不满,姥姥一只胳膊搭在炕桌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个大烟斗,不停的摸着烟斗,许久,“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不大的屋子里,因为突然两位的到来,以及一大堆东西,略显的拥挤。
“这个,叫爷爷,那个,叫奶奶”
我还未叫出口,爷爷顺势就抱起里坐在炕上的我,“哈哈哈,这大孙子,爷爷稀罕稀罕”边说的同时,那双大手就搂着我的脑袋,往自己那布满胡渣的脸上,一顿摩擦。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那时的我属实被扎的难受,“行了,小,你自己去里屋玩去”
我颠颠的走了,隔着墙和门,我听到他们在讨论着什么,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兵、马、曾、杀”(还有一些,确实当时年纪小,读都读不出来,怎么能记住呢)
东北冬天黑天很早,七点来钟,爷爷奶奶就领着我回了家,其实我和姥姥家并不远,中间就隔着两家,因为离的近的缘故,我家常年不住人,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父母在我大概一岁左右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这个后期会讲)
当晚我只记得睡在他俩中间,并没有睡着,因为爷爷奶奶的呼噜声,实在是太大啦。
东北流行一种民俗,就是叫人,认人,腊月寒天的也不可能去外面,东北农村都有那种大相框,长一米多,宽也有半米多了,是那种底下是粉色绿色的那种纸,之后照片粘在那种纸上,一个大相框里能放的照片起码几十张,很显然,这就是我冬天认人的最好途径。
爷爷抱着我,一个一个教我认,其实大部分我都已经能叫出来什么,没什么困难,就这么进行着,直到到了右下角的这张照片,我知道,这是爷爷,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些不对劲。
对,没错,身后的影子直至照片的边缘,看起来就是一条路一样,我发现了不同,在对我笑,没错就是在对我笑,后来我才明白当时的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就是猎物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我哇哇大哭起来,爷爷也一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直问我怎么了,边问边哄我,可那时的我根本停不下来,只有那时的我知道,我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