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真是个美丽的地方,我没去过国外,只是常常在短视频app上看见各种风景。
外婆的情况真是每况愈下,她更加的消瘦,实际上我带的那些药也只是心理安慰,因为常规药物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在三亚待了六天,我们去了蜈支洲岛,这地方适合情侣一些,水上项目非常不错,不过外婆有些害怕,我们没有体验。
在南山文化旅游区时,我们见到了那座地标建筑,108米的海上观音。
以前对求神拜佛一事不屑一顾的我,这次真诚的双手合十,心里默念了无数次,只求老天会有奇迹降临,眼下的一切只是和我开个玩笑。
我和虞秋这些天联系的很少,相互问候近况就各自忙碌,眼下都是各自面临难关的时期,情爱什么的不急于一时。
我曾想过和她闪婚,说结就结的那种,这样也能完成外婆心愿,可我不能这么自私。
首先就还没解决虞高明对我的偏见,我不会去逃避,其次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就逼迫她,这样的婚姻也不是我想要的,对她也不公平,所以对此我只能心里跟外婆说声抱歉。
有了林清浅跟小青,我很轻松,她们俩这些天把外婆陪的很开心,衣服一天买一套都不重样的,还穿上了民族服饰拍了不少照片,这段时间是外婆脸上笑容最多的日子。
这天晚上,三亚下起了暴雨,我生平第一次见外婆这个坚强的超人喊疼。
她呕吐不止,之后紧接着就是腹泻。
束手无策的我们焦急万分的拿着备用药品的说明书,现在这些药已经不顶用了。
她真是个苦命的长者,常年累月不分寒暑的辛勤劳作,患上了严重的风湿关节炎,气候一变化她就疼的不行,但以前都从没在我们面前哼过声,唯独今晚,这个我眼里比山岳更高大的女强人,她眼神都有些模糊,身上病痛让她受尽了苦头。
“阿愁,帮我拿点去痛片”
她紧咬着牙关,头上满是冷汗。
我一直都知道她有吃去痛片的习惯,而且已经成瘾,以前都只是疼的难受才吃一粒,现在拧开瓶盖一倒就是一把,七八粒的样子。
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我都懂,单纯的1-2片已经缓解不了她的痛楚,她已经依赖成瘾,副作用也在此刻出现,剧烈的咳嗽声中,我看见了手帕上猩红醒目的血迹。
我心疼得无以复加,当地医院也不太方便去了也没用,在上海都没有希望,其他地方还有苦寻的奇迹吗?
小青和林清浅搀扶着她,止不住的抽泣。
“孩子,别哭,没事的”
我拳头紧握,强忍着眼泪。
我自认生平没做过坏事,没祸害过良家,没违法乱纪,一直有礼貌低调谦逊,还做过不少好事,为何上天要强行将我的人生来个措手不及的急转弯?
“阿愁”
她在费力的呼唤我,我蹲下身握着她的手,“在呢”
“阿愁,听说现在医疗条件很发达,可以让人不受痛苦的离开……”
我一下子就泪崩了,我明白她说的话,她是听说了一种叫安乐死的医疗措施,可是在我国却是禁止的,只是理论上在讨论,安乐死确实可以让患者减轻痛苦,让其在无痛苦的睡眠或者药物昏迷中结束生命。
“不,不行,您别乱说,您还没去看天安门呢”
“傻孩子,别难过……”
这大概是外婆生平第一次喊疼了,我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一切。
等到她力竭了,去痛片药效也发挥作用后,她才沉沉睡去。
轻轻给她盖上被子之后,我抹了眼泪转身离开。
“小青,有事叫我”
窗外下着让人烦躁的暴雨,沉闷的雷鸣声更加让我压抑和狂躁。
我坐在角落抽着烟,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
在生与死面前,人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助,我无助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就像是在歌剧院盛大华丽的舞台上,静静观望着一场悲剧的演绎,那么绝望,那么痛苦。
敲门声响起,我担心外婆就起身开门,是林清浅站在门外。
“怎么了?外婆醒了吗?”
她眼睛因为哭泣有些红肿,说道“没有,小青在守着,下半夜我换她,小青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我没事你和小青去睡吧,我来守夜”
“不行,我也睡不着,一起守吧”
“行”
她静静的看着我,“江愁”
“嗯?”
“没事,走吧”
我不懂她的欲言又止,也不想去懂。
……
下半夜的时候,小青和林清浅都熬不住趴在病床上睡过去了,我也是哈欠连天。
在我眼皮打架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定睛一看,还是之前那个只显示中国大陆的号码。
“江愁,过几天有一份小礼物送给你,给你做一道选择题的机会,哈哈哈真有意思”
这个神经病电话的主人让我无名火窜起来了,我拨打过去却依旧是无法接通。
我不知道他(她)是谁,可这条短信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我想报警,可对方也没实质性威胁和伤害过我,他(她)更像是上帝视角操控全局,这像是一个游戏,可与密室逃脱不一样的是,我连抽丝剥茧寻找真相的机会都没有,我只能被动入局。
我不想知道这是谁,我已经够累了,只希望这人是个神经病纯属无聊发疯,不至于做过分的事,毕竟我风雨飘摇的生活再也承受不起一点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