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铮神色不动,只是语气肃然的说道:
“麒麟卫有麒麟卫的规矩,玄一等人没有失职,但是确实办事不利,自然要承担责任。
负责守卫的十一个麒麟卫,每人五鞭,玄一作为首领,罚十鞭。小惩大诫,也算让他们引以为戒。
至于玄六,明知故犯、违背上令,重责四十鞭。不过——”
水铮直起身来,正言厉色的看着水溶说道:
“你若是愿意为他们担了,也不是不能免一些。
玄一等人到底只是小错,你挨上十板子,我就免了他们的罚,至于玄六,同样十板子换他的责罚减半。”
水溶的凤眼立刻瞪得溜圆:老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想揍我一顿了?
被绑在刑凳上捆成一个十字之后,水溶看着三指宽的板子,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虽然这不是杖刑那种大板子,不过肯定比戒尺难挨多了。
一杖落下,水溶的手指猛地用力攥紧,好在嘴上咬着布巾,所以只是闷哼了一声。
亲自体会过才知道,那些电视剧里硬汉挨打一声不吭,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桥段,八成都是假的,他疼得五官都快揪成一团了。
而且为啥挨打还要让那么多麒麟卫围观啊,水溶心里暴风哭泣,他都不好意思叫得太大声或者哭出来啊!
疼到极点还没缓过劲来,第二杖就带着破空声落了下来,水溶感觉臀腿就像被撕裂了一样,几乎快要被疼痛剥夺了所有的意志。
水溶觉得他需要分散一下精力,不然怕是撑不到挨完。
“小青,小青,嘶,你说地府通为什么不能调低疼痛度啊!”
小青正抱着瓜子在系统空间里围观,还时不时嘶嘶的吸着凉气,听了水溶的问题,赶忙心虚的收起瓜子,说道:
【为了杜绝任务者投机取巧,对任务世界产生如同游戏一般的虚幻感。除非遇到少数极端情况,否则是不允许调低疼痛度的。】
“极端情况,嘶,啊,比如呢?”
【比如某一次某任务者被片成三千六百片那种。】
嘶!水溶倒吸一口凉气,还有那么惨的任务者吗?瞬间感觉挨板子都没那么疼了!
又一板子落下,水溶疼得一抽,抬头之时就见到父王大步走下了台阶。
欸,难道老爹终于心疼了?
却见父王面色像冰霜一样肃然凛冽,气势十足的从他身边走过,玄色的袖袍纷飞,卷起一个冷漠的弧度。
【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小妖精了!
我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开心果了吗?
寒叶飘冷洒满我的脸,吾父冷漠伤透我的心!】
小青不止转换了好几种声音,同时还在空间里搭配了一个秋风扫落叶的场景。
水溶哭笑不得:
“小青,嘶,我还在挨打,请不要让我笑场,好吗?”
水铮一路威风凛凛、龙行虎步的走出麒麟卫的大厅,不过刚一踏出大门,他便脊背一松,扶住墙壁,剧烈的咳嗽起来。
林安连忙扶住水铮,上手按了几个穴位,等水铮停下咳嗽,又行针为北静王调理了一番,才说道:
“属下说了多少次了,切忌大悲大喜,您的身子可经不起这么糟蹋。”
这时,郑武也来到厅外,叹道:
“既然不忍心,又何必罚他,既然狠心打了,又做什么在这为难自己!”
水铮无语的看着属下兼损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打儿子不心疼吗?溶儿那么乖,能和郑文那个皮小子一样嘛!
水铮叹道:
“接手麒麟卫,不代表他就能收服这些人,自来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
如今夺嫡态势显然已经一触即发,即使接下来有三年的孝期也不保险,没时间让溶儿慢慢接手,我只能用点手段拔苗助长了。
之前溶哥儿两次闯出麒麟卫驻地,倒是歪打正着,正好立威了。
今日,我便要让在场的人见识到溶儿的心胸和担当,能为下属承担责任,这样的主公才值得追随,这点比什么聪慧果敢英明都重要。”
水铮和郑武一一详数:
“青部早给了溶儿,玄部有玄一和玄六,黄部的几个都是看着溶哥儿长大的,唯有赤部的几个,性情最桀骜,与溶儿又自来没有接触。
那十一个守卫里,大半都是赤部的,今日溶儿为他们担了罚,他们往后必然也会忠心归附。这一遭之后,麒麟卫必能上下归心。”
郑武啧啧感叹道:
“怪不得你是主公,我是下属呢,就这心眼子,多得跟莲藕似的,咱这种耿直的就比不过!
不过不止如此吧,我可听我家那小子说了,溶哥儿破个皮你都心疼,这次倒是狠下心了?”
水铮捂了捂胸口:
“不下狠手打得这小子下不来床,就他那个锲而不舍的执拗性子,能继续闹得鸡飞狗跳。而且,时间紧迫,总要把他给教出来!”
又服了一个药丸,水铮对林安说道:
“下去准备吧,一会就轮到你上场了!”
……
挨到最后几板子的时候,就算是水溶武功高强,身体强健,也渐渐有些撑不住,只觉得意识模糊起来。
终于,熬到最后一板子落下,水溶吐掉口中的布巾,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和鬓角布满了汗珠,身上也是大汗淋漓,整个人都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等回过神来之后,水溶发现麒麟卫已经都退去了,场中只剩下难兄难弟一起挨打的郑文,父王水铮,郑伯父,玄一,还有林安先生。
水溶转头去看郑文,就见他背上都是血迹,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水溶有些震惊,麒麟卫的鞭子罚得这么重吗?
这时,水溶就听到父王声音冷酷的说道:
“林安,玄一,所有人里,唯有你二人知道的内情最多,为了世子的安危,你们便自我了断吧!”
水溶登时一激灵,清醒了几分,什么内情,听话风是关于他的事,难道是关于他暴露出的丹药的事吗?
可是林先生和玄一何其无辜啊。
水溶声音有些嘶哑虚弱,还是努力喊道:
“他们是无辜的,请,请父王放过他们!”
北静王蹲下身,看着水溶的眼睛,眼神睥睨又凌厉:
“水溶,你该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看到林安和玄一服下毒药,水溶目眦欲裂,绝望的嘶吼道:
“不要啊,住手!父王,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