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火头营,远远的已经闻到了肉汤的香味儿,水溶肚子咕噜了一声,也顾不上声讨小青了。
如果说换成几天之前,这种只放了盐巴,寡寡淡淡肉还柴的汤水,水溶估计除非快饿死,那是不会吃一点的。
但是如今,水溶捧着比脸还大的大海碗,吃得那是唏哩呼噜、满嘴流油。
真香!
当然,只有在红楼这种古代世界才能品尝到大雁的滋味,现代的读者老爷们可不要学,否则会被蜀黍送上一对儿银手镯哦!
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是失踪人口的郑文,这时候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火头营,一边走一边抻着脖子大声吆喝着:
“老王,给我来碗汤!”
旁边一个正吃饭的选锋营士卒笑着问道:
“郑头儿,您咋平时没个影子,就干饭的时候才能瞅着人哩?!”
其他几个老卒一起起哄:
“是极,是极,咱老大不愧是夜不收出身,跑得快,消息灵,每次火头营一加餐,就闻着味儿来了!”
郑文被调侃了也不生气,嬉笑着回了一句:
“有吃的还堵不住嘴,看来是咱选锋营伙食太好,把你们胆子都养肥了!也不想想,你们吃的肉都是哪来的?!”
“哪来的?人家卫澄将军打下来的呗!”
“有些厚脸皮的人说得像是自己打下来的似的。”
“人家卫将军只来这一次就将你们收买啦,我才是你们的头儿好不,你们以前吃的肉难道都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郑文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拍了拍桌子。
“老大,你有人家卫将军长得俊吗?!”
“校尉,你有人家卫将军官职高吗?!”
“郑头,你有人家卫将军箭术俊吗?!”
“你还总玩失踪!”
“你还嬉皮笑脸!”
“你还偷偷吃小灶!”
郑文:扎心了啊,兄弟们。
郑文看着三个闷着头一直干饭的小孩子,碎成一片一片的小心脏总算是有了一点安慰。
“唉,果然是小孩子才最可爱,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年头好人是越来越少了!”
说着郑文对水溶挤挤眼睛:
“溶哥儿,牛贲,卫淲,你们说,我是不是对你们最好的?”
然后又很小声的补充道:
“快夸我,快夸我,有奖励哦,一会儿我带你们去洗澡!”
“你可要点脸吧,头儿!”
“世风日下哦!”
“人心不古呐!”
“有些人小孩子都骗啊!”
“现成的东西拿来当奖励。”
“要是前几天没去搭澡堂子我就信了!”
水溶竖起耳朵,这几位士卒老哥话里的意思是有洗澡的地方了吗?
太好了,昨天出了那么多汗,又没洗澡,身上都黏糊了,而且浑身还有一股药味儿,再不洗澡,他感觉自己就要腌入味了!
至于郑文,水溶有些鄙视的翻了个白眼,我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夸人的技术:
“郑哥,你比牛教头长得帅!”
卫淲举一反三:
“郑校尉比我大哥年纪小!”
“嗯,嗯”
牛贲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
“郑老大,他比我们几个个头高!”
“噗!”
水溶捂着嘴,以防自己的笑声喷出来。
但是其他的老兵油子们可不会和郑文客气,嘻嘻哈哈的对他进行了无情的嘲笑。
————————
“新浴方觉一身轻呐!”
洗澡房的池子中,水溶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你又是怎么回事?三个人已经够挤了,你下来干啥!”水溶斜眼瞅着郑文问道。
水溶:已经左右为男了,我并不想和你男上加男好吗!
不过因为离得近,名侦探水溶也确定了一点,郑文身上并没有田螺‘姑娘’同款药膏的味道,又排除一个疑似选项。
“哎呀,热水多珍贵,不能浪费嘛!我还能帮你搓背呢,来,世子殿下,让小的来服侍您鸭!”
郑文嘿嘿坏笑这举起毛巾扔过来,作势要给水溶擦背。
你不要过来呀!!!
水溶瞳孔地震,连忙躲到牛贲身后,换成了牛贲一脸懵逼的被毛巾糊脸。
“粗手粗脚的人莫挨老子,你对自己的手劲儿没点数吗?!”
水溶心里呵呵,你当我傻啊,如果让你上手,那不是搓泥,那是扒皮。
郑文啪啪鼓掌:“好棒哦,我们世子学会说粗口啦!”
这难道是什么好自豪的事吗,郑小文你这么会,不会升职靠得都是拍马吧!
郑文:现在小孩子都不好哄了哦,但是没关系,我还有下一招。
“你知道咱们北疆将士的生活多可怜吗?你知道洗个热水澡多么难得吗?”
说着郑文用毛巾抹抹眼睛,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继续卖惨到。
“咱们北疆自来缺水,便是待遇最好的襄宁铁骑,那洗澡房也是三四个营区共用一个,像这种专门挖出池子来的更是绝无仅有啊!
你看这水,都是用竹管一点点从河沟里接过来,又烧开了的,像那群兵油子,只能出营左转,去小河沟里!
你看看我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世子啊,你忍心让我天寒地冻的去冷冰冰的水里泡着吗?”
哦,水溶死鱼眼。
是和牛继宗那种猛将对打的那种弱小吗?
是选锋营顶头老大的那种无助吗?
是强壮如牛,马上如履平地的那种可怜吗?!
水溶冷笑:“我可太忍心了,而且,说什么天寒地冻,这刚过了寒露,还没到霜降呢,你昨天光着膀子,在马厩里给马洗澡的时候,咋不觉得天寒地冻呢?!
何况,郑文文你堂堂校尉会没地方洗热水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止在城里有宅子,还经常去藏香阁光顾小姐姐们的生意!”
“什么!"郑文大惊失色。
“是哪个在背后诋毁我,怎地能凭空污人清白呢?世子啊,你要信我啊,我郑文可是恪守军纪的老实人来着。而且蚊蚊是什么鬼称呼呀,听起来像蚊子似的。”
“你要是清白的,人家怎么把藏香阁的名号都说出来了?咋地你对‘文文’这个爱称不满意?要不要我下次直接叫你郑蚊子呀?”
水溶心中暗乐,感受到小耳神报的威力了吧,鄙人上辈子专注八卦三十年,也就是在军营里待的时间短,要不连肚兜裤衩的颜色都是能你挖出来喽。
水溶:你以为我是在吃饭,蹲坑,其实我实在一心二用,专注收集八卦!选锋营里面的士卒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有意思,我超喜欢的。
郑文可怜兮兮的摇头,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不敢不敢,蚊蚊就蚊蚊吧,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你是世子你说了算!”
“少装可怜!”水溶撇嘴。
“还有,我记得军营里可是禁止夜不归宿的,你昨个晚上可是没在主帐中哦。”
水溶说着用木水瓢当做武器,架在郑文的脖子上,玩笑一般假意逼问到:
“郑文文,你的事儿发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去哪儿潇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