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胖子来说，什么牛鬼蛇神都不如穷鬼来的可怕，这货的一番话也是让吴天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这宁静之中，唯有手机中的音乐在不断地回荡。音乐声足足持续了近乎于三分钟后，这才传来一阵“咔嚓”，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男子的嗓音。
“您好，我是经理，之前听说您对九十六号房感兴趣？”
听到有人恢复，胖子则是接过电话，随即回应道：“是的，我是在网上看到的，所以过来询问一下情况。”
胖子开门见山，完全也没藏着掖着，也正是这份坦诚，倒是让电话那头的经理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好在他有着较强的专业素养，因此也是在瞬间就想好了说辞。
“既然先生您是从网上看到的，这也就说明对于这房子的特殊性有所了解了吧，您那边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出来。”
“要求的话胖，不，我这边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价格还是太贵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您也知道，我们这房子虽然发生过特殊情况，可价值还在那摆着呢，所以……”
经理刚想拉长战线，可话还没说完，胖子则是嘁哩喀喳地敲打了一下键盘，随即念道：“也别说什么所以了，价格可以不变，只不过付款方式需要改变一下，一次性买断现在我还做不到，要是能租赁的话，我目前倒是可以考虑。”
“可是租赁的话，不太符合我们的营销模式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而且我也看了，这个房子出事之后里面的卫生还没打扫呢，这边你那边要是松口气，这个房间卫生就不用你搞了，我这边自费打理就可以了，房子刚出了事儿，肯定没人敢要的，这要是一直放下去，只能越来越荒凉，所以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先把房子租出去，先攒点人气，等风头过去了说不能能用更高价卖出去啊。”
胖子不愧是以前搞公司的，短短的时间内就拿出了一个简单的方案，而且听起来可行性还很高。
果不其然，在这货说完之后，电话那头的经理也是略微沉吟了一下，数分钟后才回复道：“这个我和上面的领导再商量一下吧，您那边方便留下个联系方式吗？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没问题，我姓王，电话是……”
胖子也很干脆地留下了联系方式，随着电话挂断，他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样子有戏啊。”
“有戏吗？”吴天倒是感觉希望不大，毕竟“跟上面商量”也是拒绝谈话的一种方式。
胖子却摆了摆手道：“百分之八十以上，前提是对方是个聪明人。”
“你这话啥意思？”
“很简单，就看那边是不是死脑筋了，胖爷我的这一方案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既能摆脱当下房子卖不出去的困境，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玩会口碑，但反那个经理有点脑子，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给我回电话，指不定那小子现在正乐的合不拢嘴呢。”
“额……还是不懂。”
“简单来说吧，一个凶房想要卖出去，要么打价格，要么就是把事情给隐瞒下去，可现在这房子想要隐瞒是不行了，只能从价格入手，可要是这样的话反倒是会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越便宜越没人要，毕竟是个人都膈应房间里死过人，尤其还是死了那么长时间后才被别人发现的。这感觉就和一个乱坟岗差不多，你觉得会有人喜欢住进乱坟岗中吗？”
“这肯定不会啊。”
“那如果把这个乱坟岗全推了，然后盖上个大商场，再找上几波人流量来，那时候你会来吗？”
“这个……应该会吧。”
“所以就是这个理嘛。”
胖子笑呵呵地看着眼前那还在思索的吴天，安静地等待对方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吴天也不是傻子，一番思考后也是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你拿咱给这凶房冲喜了？”
“对喽。”胖子欣慰地笑了。“这不是没钱嘛，只能这样了，那房子除了死过人之外，其他的情况还是挺好的，只需要打扫一下就能用了。”
“对了，那为什么不让卖房子的去打扫？咱们这过去打扫岂不是多花一笔冤枉钱？”吴天继续问。
“不冤枉，你知道破窗效应吗？”
“有所了解吧。”
“那就简单了，你看这房子在网上挂了那么久了也没人买，而且价格也是一再一再地往下降，卖房子那边也肯定是有个心理变化趋势的，刚开始还存在点侥幸心理，可过了那么长时间之后，也就没必要继续打扫下去了。”
“那他们为啥不彻底打扫下卫生呢？而且你还说了价格还是会下降的，那为啥不再等等？”吴天继续问。
“你要是知道你的房子第二天就被爆破拆了，那你前一天还会打扫卫生吗？还有就是等下去价格或许还会下降，但就算再怎么下降，价格也不会低于十万以下的，更何况买下来并不是咱们的最终目的，前期能够租用一段时间缓口气就够了，再说了，结合破窗效应，这房子要是还没人买，那卖房子的也只能放弃了，他们虽然着急，不过也知道一个房子影响不了他们的其他产业，反正丢在那也不会有啥损失。”
“原来这样啊……”
听完胖子的讲述，吴天再一次刷新了对于这货的认知，没想到就这么一些简单的对话里面，居然还藏着那么多的想法与细节。
胖子也是感受到了吴天那灼灼的视线，满是肥肉的脸上也是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那笑容中也是带着自信：“等着吧，成语不成，就看一个小时后那小子回不回消息了。”
等待中，吴天显得有些焦急，反倒是胖子这货稳坐钓鱼台，然而还没过去半个小时呢，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胖子看了一点电话号码，随即哈哈大笑道：“看吧，这老小子坐不住了。”
“那你快接啊！”
“不急，先晾一下。”
胖子咧嘴一笑，等着第一个电话自动挂断后，没过多久，第二个电话又再次打来，不过仍然没接。
在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这货这才接通了电话，随即笑呵呵地回应道：“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耽误了下，你那边考虑的如何了？”
“您好王先生，我这边申请了一下领导，他们同意了，所以咱们现在要不要谈一下租金的问题？”
“当然可以。”
“那您预期的价位是多少呢？”
“上来就谈钱显得多生分啊，这样吧，我现在也在B区住，你那边要是有时间，咱下午直接去现场边看边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