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苦笑一声，随即又往前走了一步。
只听噗嗤一声那剑入的更深了，殷红的血迹顺着那处汩汩而下。
“是我对不起殿下，殿下若想要我这条命，尽管拿去。”
闻言顾南笙直接嗤笑一声。
“谢衍，贱不贱啊？”
谢衍身影一顿，再次抬眸满眼的不可置信。
可这一望就望入了顾南笙的那双，透着寒霜的美眸。
“你欠我的，又何止这些？”
是裴寂的一条命，是她手下上百亲信的命。
顾南笙说着抽出那剑，在谢衍的衣衫上微微一用力，便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若不是这条疤，你早已死了无数次。”
“怎么？还真把它当成你为所欲为的免死金牌了？”
闻言谢衍眼中惊恐万分，连忙低头去拢身上的衣衫。
万万不能被裴寂看见，这是他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可，为时已晚。
“嗯？你这里也有一道疤？”
顾南笙好似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只见她飞快的转头看向了裴寂，语气之中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轻颤。
“怎么？难道你这里也有？”
虽然不知道小殿下为何返反常，可被那眼神盯着裴寂也不敢说谎只得点头。
“是啊，我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
“嗯，”
“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闻言裴寂面皮发烫，一瞬间又变得粉粉嫩嫩的。
“小殿下，这，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快给我看看！”
“小殿下，我们，这，在这里，”
“裴寂，你是不是又不听我话？”
顾南笙这句话直接带上了哭腔，此时她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一个很恐怖的想法。
万一呢？
她该怎么办……
裴寂一见顾南笙这样就慌了，想给人擦眼泪可又不敢动作，一时间急得手忙脚乱。
“小殿下，小殿下你别哭啊，我给你看，给我你看还不行吗？”
闻言顾南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没什么威慑力。
在顾南笙颜眼神的逼迫下，裴寂只得又羞又怯一件件褪去外衣。
在看清那道疤痕后，顾南笙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力气。
要不是被裴寂眼疾手快的给搀扶住，她都能精神恍惚的坐地上。
“小殿下？小殿下你没事吧。”
此时裴寂赤裸着上半身，面上难掩焦急之色。
“裴寂，你这疤痕怎么来的？”
闻言裴寂怔愣了片刻，他薄唇抿了又抿，最后才干哑的说道。
“小殿下，你真不记得了吗？”
“裴寂，是你对吗？那年在冷宫之中的人是你对吗！？对吗裴寂？”
顾南笙双手死死抓住裴寂的小臂，语气焦急又迫切。
“……是我，我以为小殿下不记得了呢。”
说到最后裴寂的语气难掩落寞。
在的到裴寂肯定的答案后，顾南笙直接泪崩。
“对不起，对不起裴寂，我没有忘记，我从未忘记。”
“我，我三四岁从冷宫回来之后就发了一次烧，那次直接烧了两天，后来就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不是想忘记你的裴寂，”
顾南笙直接缩到了裴寂怀里，紧紧环着人的腰不肯撒开，口中也断断续续的说着。
裴寂身体僵硬的一动不敢动，可随后便被那滚烫的泪珠烫的不行。
“小殿下，你，小殿下别哭了，我没有怪你，”
“我知道裴寂，我知道，我是在怪我自己，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再早一点认出你。”
上一世，就认错了……
“已经很早了啊殿下，不哭了啊，不哭了，”
可此时的裴寂越是这样说，顾南笙就越是自责。
她上一世之所以对谢衍那么好，就是因为认错了人，她将谢衍当成了裴寂。
那年母后与父皇闹了小别扭，回娘家父皇不肯，母后一气之下就带着自己住到了冷宫里。
尽管如此父皇也是日日前去探望，顾南笙也只觉得，这是父皇与母后之间的一些小情趣。
毕竟母后被父皇宠的，就差把恃宠而骄这四个字给写脸上了。
而自己也是在那一个月里认识的裴寂。
可是，直到半月后父皇突然有事出宫。
母后因遭人嫉恨，冷宫之中遭遇杀手。
也正是那个小小的暗卫，从一杀手之中救下了她。
她当时都已经看到那大刀距离自己面门不过半米了，是裴寂突然冲出奋死救下了自己。
最后，裴寂被某一刺客，一刀从右侧腰间划到了左肩。
她只记得裴寂到最后，也是被几个身穿与他一样黑衣的人带走的。
而她回去之后就高烧不断，醒来之后就忘记了很多事情。
她想找到当初那人，可不记得他的脸，也不记得她的名字，去求父皇也是无果……
又在人怀里缩了一会儿，顾南笙这才不好意思的抽泣着退开。
裴寂一看也掩嘴偷笑，这样的小殿下还真是难得一见呢。
“谢衍，你这道疤痕，怎么来的？”
此时的谢衍已经心如死灰了，他也知道已成定局了，随性如实交代。
“是顾念，”
“谢衍，不经允许，擅自闯入我永宁殿，裴寂将他送入地牢，明日再审。”
“是，小殿下。”
此时的裴寂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那个脸色却怎么看这么红。
翌日顾南笙确实去了地牢，而对于谢衍口中的秘密，她也早已知晓。
不就是未卜先知的异界人吗？
之后的一段时间，顾南笙大力搜寻关于顾念不轨的证据，并将她的爪牙全部拔出。
永宁三十七年，手握众多证据的顾南笙，终于将顾念给送入了地牢。
为了不让那对苦命鸳鸯分离，她还好心的将她与武功尽费的谢衍安排在了一起。
时隔半月，等到顾南笙再次去探望的时候，她甚至都有点认不清那人了。
面部四肢浮肿，发丝枯黄而又与杂草混合在一起的人是顾念？
此时的顾念缩在地牢的角落里，她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谢衍。
那眼中满是惊恐与围聚，好似他是什么地狱恶魔一般。
“殿下你来了啊？”
看到顾南笙谢衍连忙换成了一张笑脸，可随着他的起身，缩在角落里的顾念直接厉声尖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