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伦斯手中多出了一把火焰长枪,猛然朝漆黑婴儿扔了出去,同时利用放大提高了它的威力和体积,然而漆黑婴儿不仅不躲,反倒是直接迎了上去。
在如同一根石柱大小的火焰长枪面前,漆黑婴儿的身体显得极为不起眼,祂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掌,身体略微后退,极为轻松的将火焰长枪掰成了两节。
“死。”
说话间,漆黑婴双手双脚的爬上了酒窖顶部,既然已经明白对方的诡异力量必须要肢体接触才能传播,那么克伦斯就绝对不会留给祂这个机会。
数不清的火球被克伦斯抛飞了出去,它们没有明确的攻击目标,却渐渐让酒窖内的昏暗消失了,一颗颗比萤火虫大不了多少的火苗在空气中静静悬浮,宛如夜空中的星星。
漆黑婴儿双脚猛然发力,直直冲向了克伦斯,就在这时,一颗颗悬浮的火苗猛得膨胀了数倍,而漆黑婴儿却扑了个空,克伦斯所站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朵火苗,身体则在借助火苗快速穿行,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啪,这是厄运,克伦斯所选择的目标不是扎克里.涅滋华斯,毕竟那扇门不可能因为厄运突然关闭,既然如此那就让梦境中的精灵神遭遇厄运,从中摆脱出来。
下一秒,扎克里.涅滋华斯所创造的梦境轰然破碎,一股比之前还要强烈的堕落感从精灵神身体爆发,可以看出现在的祂很愤怒,就仿佛美梦中的人突然被唤醒,想要发泄那股无名火。
扎克里.涅滋华斯充满怨恨的瞪了克伦斯一眼,后者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因为漆黑婴儿此刻正在酝酿什么极度危险的事物,扎克里.涅滋华斯连忙抓向之前掉在地上的银制小壶,只有依靠里面的深渊海水才能让精灵神获得的短暂安眠,为门后两道身影的降临争取时间。
突然,一只宽大手掌比扎克里.涅滋华斯先一步抓到了银色小壶,祂随即看到了对方的长相。
那是一位肤色古铜,有着蔚蓝眼眸,身高堪比小巨人的身影,应该是穿过城堡外层黑雾时受到了一定污染,此刻的他全身各处都发生了畸变,尤其是手臂最为严重,长满了一个个恐怖肉瘤,正是猎人克利夫兰·布赖特。
他宁愿放弃生命也要来到这里,目的其实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复仇,向扎克里.涅滋华斯复仇。
要是按照克伦斯之前向他讲述的,在虚空的那座小岛上阻止掉仪式后,就足以让扎克里.涅滋华斯不得不离开圣约翰帝国,放弃所拥有的一切,也算是从某种意义上完成了复仇,毕竟对方是一位从神,想要通过战斗让祂陨落,除非拥有超越祂的位格。
克利夫兰·布赖特当时也很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要亲自面对扎克里.涅滋华斯,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亡,看清楚来者是谁后,扎克里.涅滋华斯少见的露出一抹微笑。
然而这笑容却让克利夫兰·布赖特瞬间双目失神,楞楞站在原地,直面一位从神,未获得神性的超凡者就是这么脆弱,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带给对方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东西。
被克利夫兰·布赖特紧握的银色小壶,在一双无形之手的拉扯下很快脱离了他的掌心,飞向扎克里.涅滋华斯,也就在这时,一道极为虚幻的灵体从克利夫兰·布赖特身体延伸了出来,死死握住银色小壶,将它往回拉扯。
与此同时,克利夫兰·布赖特那双失神的眼眸深处浮现了一道虚幻灵体,那是一只长着三只眼睛,性格暴虐的巨人,巨人的表情就像是被囚禁的猛兽,充满了愤怒和暴戾,而困住它的牢笼毫无疑问就是克利夫兰·布赖特的身体。
“啪嗒,啪嗒,啪嗒……。”
克利夫兰·布赖特体表裂开了一道道裂痕,古铜色的皮肤变得黝黑,整个人的身高几乎都要顶到酒窖上方,他以生命为代价,选择与远古巨人亡灵融合,换取到了短暂的力量。
注意到克利夫兰·布赖特做出的疯狂举动后,扎克里.涅滋华斯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在祂看来对方依旧很弱小,根本不值得被在意。
突然,一股污秽到极点的气息从背后袭来,几乎是本能反应,扎克里.涅滋华斯身体立刻虚幻,藏到了某个生物的梦境之中。
猎人克利夫兰·布赖特被一只纤细,没有什么肌肉的手臂抓起,然后扔了出去,猛烈的力量下,他高大的身体直接嵌入了地下酒窖内部的墙体中,口中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几次都未能挣脱。
精灵神的身影一闪来到祭坛边缘,地面上有一个表情痛苦的女性头颅转动眼球怔怔的望着祂,眼神空洞,没有半分对生的渴求。
温莎.巴塞洛缪的精神,早在之前的污染中就已经彻底崩溃了,但因为原始母神的诅咒,祂无法因为堕落变成怪物,更无法真正死去,这是来自原始母神永恒的诅咒。
两双眼眸中的视线刚触碰到一起,温莎.巴塞洛缪的眼球就像是气球一点点鼓起,然后炸成了血雾,她的表情是那么痛苦,大张的嘴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原因在于她此刻只剩下脑袋,没有任何的发声器官,但所有的痛苦和情绪却没有减弱半分。
一道道血线从温莎.巴塞洛缪干枯发丝下流淌了出来,然后是白色的半固态物体,那似乎是她仅剩不多的东西,但现在同样被剥夺了,如果她还能保持半分清醒,一定会忍不住自嘲自己,这应该就是做了太多坏事的惩罚,但这同样也是一种解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精灵神也算是帮助她摆脱了诅咒,可以享受不知归处的永眠。
“咔嚓,咔嚓咔嚓……。”
破碎的声响中,扎克里.涅滋华斯身影如幻影般变得真实,在这座酒窖内,能留给祂隐藏的梦境毫无疑问只剩下温莎.巴塞洛缪。
精灵神忽然张开嘴巴,发出了一阵犹如海浪不断翻涌的咆哮,带给人极端的污秽,堕落感,扎克里.涅滋华斯脸色剧变,但声音传播的速度要比祂的反应更快,于是,扎克里.涅滋华斯受到了深渊的污染。
“哈哈哈……,感谢你的出现让我可以轻松侵蚀掉祂。”
另一边,忽然剧烈颤抖的漆黑婴儿体内,响起了一道由不同声线组成的低笑声,一张张各不相同的脸孔从漆黑婴儿皮肤下钻了出来,它们面露微笑,凝视着表情难看的克伦斯。
“不。”
这次,漆黑婴儿没有在说出死,而是换成了一个更能代表祂此时遭遇的字,普雷斯科特就仿佛一只无法驱除的寄生虫,正在从各种方面侵蚀祂的权柄,掌控祂的降临容器。
“好机会。”
克伦斯暗道一声,再次抓出一把火焰长枪,然后利用扭曲尽可能压缩火焰的密度,让它变得灼热,充满毁灭性,下一秒,克伦斯与距离漆黑婴儿最近的一颗火苗互换了位置,趁对方短暂无法反应,直接将火焰长枪刺进了祂的体内。
嘭,的一声,火焰长枪爆发出了宛如大口径炮弹的威力,在漆黑婴儿背后留下了一个恐怖伤口,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伤口处的皮肤出现了一圈圈螺旋状的痕迹,这就像是被人揪住皮肤,用力朝一个方向拧动。
漆黑婴儿体内发出了一阵骨骼断裂声,全身血肉在扭曲下几乎成为了一团,祂没有疼痛发出半点声音,因为祂本身所掌握的部分权柄就是和痛苦有关。
正当克伦斯即将翻开旧日之书,准备利用里面的能力时,一滴滴蕴含无尽灾祸的血液从漆黑婴儿口中吐出,落到地面后不断翻滚,形成了一只只难以用肉眼察觉的黑色甲虫,它们煽动翅膀,无声无息融入了空气之中。
“快离开这里,蠢货。”
布拉德莱克的声音陡然拔高,仿佛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克伦斯想都没想,就选择相信对方,抬手扭曲掉距离,出现在漆黑城堡外的一片空地上,观察着里面发生的变化。
红月之下,被黑雾笼罩的城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塌,克伦斯看到了垮塌的原因,便是那些来自漆黑婴儿的甲虫。
所有被它们碰触过的物品就像是经历了几个纪元的时间,迅速腐朽不堪,可以想象如果被生物碰到,他们将会迅速失去青春,顷刻间衰老而死,并且这种衰老是运用于身心灵,根本难以用扭曲减弱,可谓是最恶毒的诅咒。
“呼,真是太可怕了。”
克伦斯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便看到扎克里.涅滋华斯和克利夫兰·布赖特的身影,前者没有收到太大影响,后者似乎是被黑色甲虫所碰触过,高大的身体上出现了苍老的痕迹,蓝色的头发也在从发根处变得灰白。
至于和深渊关系密切的精灵神,黑色甲虫们连接近祂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堕落和污秽所影响,不在受到原始母神的控制,开始信仰深渊。
“呵呵呵……。”
一阵由无数道声音汇聚而成笑声,从垮塌的城堡内出现,接着走出来一道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