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宣示主权,美洛蒂直接揽住了自己父亲西里斯.埃文斯的手臂,并朝梅薇丝眨巴了几下眼睛,仿佛是在说:
“伯爵先生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抢。”
本就和谐的氛围,因为美洛蒂的小动作更添了一份喜感,随后,克伦斯故意支开了梅微丝和美洛蒂,只剩下自己和西里斯.埃文斯。
“我会尽快确认他到底是被谁控制,这段时间还希望您注意安全,尽量保证不要外出。”
“好。”
西里斯.埃文斯点头答应,脸上的温和逐渐消失,宛如被盖上了一层寒霜:
“我不会原谅他,哪怕付出任何代价,这一次都要杀死他。”
话语一顿,西里斯.埃文斯从远处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长着易莱哲面貌的克伦斯,郑重叮嘱道:
“在完成这一切的时候,我希望你确保自己的安全,看得出,他的女儿们都很依赖你,尤其是梅微丝,你必须承担起应尽的责任,现在我不是伯爵,只是一个关心朋友女儿的长辈,我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迎着西里斯.埃文斯那双好似要看穿内心想法的眼眸,克伦斯竟一时间没能给出准确回应。
他犹豫了,是的,这种犹豫从很久之前就存在,但都被他一次次忽略,原因自然是梅微丝对待自己的态度上,每次想要远离,却情不自禁的靠近,最终不得不承担这道枷锁。
西里斯.埃文斯像是看出了克伦斯心里在想什么,旋即皱眉,声音有些低沉:
“请给我一个答复,年轻的先生。”
“呵呵……。”
克伦斯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声之下隐藏着难以掩饰的复杂:
“请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足够她们选择自己未来想要的生活,至于安全。”
说到这里,克伦斯的眼神无比坚定,带着种让人感觉恐惧的疯狂:
“教会不会做出,更不敢做出太过激的举动,除非,他们想让世界走上更坏的结局。”
西里斯.埃文斯眉头皱的更深,像是不明白面前年轻人的底气在哪里,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对方是认真的,这让他表情顿时舒缓了很多。
其实这句话还有后半段被克伦斯又收了回去,具体内容关乎着自己接下来想做什么,如何用行动去践行之前的承诺。
两人之间的交谈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被美洛蒂和梅微丝的到来所打断,两人脸上都带着喜色,似乎是遇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
“克伦斯,你猜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等询问,眉眼带笑的美洛蒂就已经开口说话,克伦斯略感好奇的看向梅微丝,就见她正朝自己微笑,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注意到克伦斯似乎是被难倒了,她嘴唇嗡动,做出了无声的提醒。
“难道是一笔报酬丰厚的交易。”
“梅微丝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让克伦斯猜吗,你怎么可以帮助他作弊呢,这次不算,下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突然被扫了兴致的美洛蒂有些不满,被夹在中间的梅微丝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答应美洛蒂的要求,一边向克伦斯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在说:
“自己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管美洛蒂小姐接下来抛出什么难题我都会给出提示。”
没有意识到即将遭遇最好朋友背刺的美洛蒂,闪烁莫名光彩的眼眸从克伦斯,西里斯.埃文斯脸上扫过,声音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情:
“总价值大约一千索契。”
“很好,我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投资正确了,这是个非常不错的开始。”
西里斯.埃文斯随口夸赞,一千索契对于他这种大银行家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露出一抹赞许的微笑,克伦斯却陷入了沉思,然后问道:
“那位先生,或者女士是谁。”
一千索契对于很多贵族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他还特意观察过西里斯.埃文斯今天所邀请的客人。
虽然有不少有钱的大贵族,但更多的还是普通贵族,也就是有自己的固定收入来源,却只能勉强维持体面生活的那种。
“是乔休尔.汗萨先生,一位人偶收藏家。”
听到美洛蒂说出的名字,克伦斯脑海中顿时闪过一道身影,年龄四十多岁,身材不算高大,五官相对柔和,属于丢到人群中难以发现的类型,他皱眉问道:
“据我所知乔休尔.汗萨先生似乎并没有结婚,也没有什么情妇,他为什么会突然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去订做礼服……。”
“克伦斯。”
美洛蒂满脸幽怨制止了他的推测,声音透着几分嫌弃:
“知道为什么所有贵族都不喜欢警官部门吗,因为他们就像你一样太多疑了,总是喜欢将很多人当成罪犯。”
克伦斯顿时哑口无言,一只柔软的手突然伸进了自己的掌心,交握在一起,他下意识侧头,与一双饱含关切的眼眸对望:
“放心吧,这只是一次很正常的生意往来,克伦斯,你最近是不是太紧张了。”
“呼,或许吧。”
克伦斯握紧了那只柔软的手掌,轻轻回应了一句,接下来的时间中,舞会继续进行,直到晚上的十一点钟落幕。
因为西里斯.埃文斯的面子,很多参加舞会的先生,女士,都朝这家名为塔佩亚亚的设计公司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也就是一定量的利益往来,虽然金额不多,都是些几十索契,或者一两百索契,但总得合计起来却达到了六千索契,这是许多人从未见过的巨大数字。
周三,清晨的豪华马车上。
美洛蒂满脸好奇的打量着手边的各种工具,时不时询问一句它的具体作用,有模有样的在自己,和梅微丝身上测量起某些数值,并拿来做出比较。
最后结果是她从各方面的完胜,毕竟两人之间有一定的年龄差距,两年足以让一位稚嫩的小姐变得美丽动人。
整个过程中梅微丝强忍笑意,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并耐心帮年轻的贵族小姐介绍。
期间她还几次遭遇了来自美洛蒂小姐的咸猪手,这让梅微丝脸颊总是呈现一种绯红,心里对眼前的的贵族小姐有了新的认知。
很快,马车驶进一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停在其中一栋建筑前。
在助手的搀扶下,两人相继从车厢内走出,抬头便看到眼前的复古建筑,以及玻璃橱窗后,一个个惟妙惟肖,宛如活生生人类的人偶,而它们也像是发现了外面的美丽小姐,僵硬木讷的表情竟让人感觉是在笑。
如果此刻不是白天,换做夜晚,肯定会吓坏很多行人,让人误以为这些人偶是活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困在了木偶之中,正等待来自神灵的解救。
梅微丝和美洛蒂第一眼看到那些人偶的时候,同样产生了类似的感触,本能认为他们是活人,而非人偶,但随即她们又否定了这一点。
圆形且僵硬的关节,看似有神实则空洞的眼睛,努力掩饰质感的各色油彩,还有不会活动的身体,这些都证明了它们只是木偶,只是一些没有生命的人造产物。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棒的人偶。”
美洛蒂忍不住赞叹,视线在玻璃橱窗后的人偶上来回打量,梅微丝同样深受感触的点头道:
“乔休尔.汗萨先生真的很喜欢它们,居然愿意花费一千索契为人偶订做属于自己的服装,或许在他心里,这些人偶等同于活着的人。”
“梅微丝,恐怕你还不知道,圣约翰帝国的贵族,居然有先生将人偶当成了自己的妻子,每天帮它化妆打扮。”
美洛蒂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似乎是在说某种隐秘,准备推门而入的梅微丝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味来后只觉得心底一阵恶寒,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哪怕明知道贵族间的私生活特别肮脏,但这只是相对是人类,而木偶是她万万没有想过的。
“你们好,两位美丽的小姐。”
人偶店的老板,乔休尔.汗萨迅速迎了上来,礼貌性打着招呼。
一阵简单的寒暄过后,乔休尔.汗萨主动为梅微丝介绍起了他的人偶,并提出自己,不,或者说是这些人偶的要求。
在他的描述中,每一个人偶都拥有不同的喜好,不同的性格,宛如活人,所以必须按照人偶的需求去制作它们所穿着的衣物。
这一点梅微丝在看到人偶的时候就已经有所猜测,索性也就在内心将人偶当做了活生生的人,每一个动作都极为认真仔细,担心触怒了这些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情绪的人。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被人偶环绕的诡异氛围中过去,美洛蒂很早就离开了,她并不喜欢这些人偶,更帮不上什么忙,继续待着只能无所事事。
“梅微丝小姐,我为你和你的助手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来自海洋深处的苏攀南那鱼,希望你们会喜欢。”
乔休尔.汗萨热情说道,很快就迎来三位年轻助手的喜悦,每个人的眼睛都忍不住微微发亮,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这并不难理解,苏攀南那鱼是一种非常昂贵的鱼类,生活在深海,味道极其鲜美,深受上流社会先生,女士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