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好一会的安静最终被老者的低沉笑声所打破，他表情随即变得严肃，笑道: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说这场战争的开始其实几位正神都没有感觉意外，命运研讨会只是让它的开始提前了，而造物主信徒们的重新出现对几位正神来说不仅是挑战，也是个机会，祂们可以借此拿到自身缺少的某样东西，补全自己的权柄，成为完整的，旧神。”
“旧神。”
这个称呼刚一脱口而出，年轻人被黑暗笼罩的脸上立刻升起了愕然和惊恐，额头更是多出了几滴冷汗，握着旧日之书的手掌也在微微颤抖，但似乎是因为光线太过昏暗的原因，老者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
旧神这个称呼他还是第二次听到，第一次是从一位少女口中得知，很长时间他一直都没能搞明白旧神和正神有什么区别，索性就抛在了脑后。
但老者的一番话瞬间让年轻人将某些东西重新记起，这让他的心脏忍不住怦怦跳动，身体紧绷到了极点。
哪怕是那位疯神的记忆中都没有提到过旧神的概念，而它此刻却突然从一位知识教会的超凡者口中重新出现，所带给他的震撼简直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他绝对不是汤姆·菲尔德，就算汤姆·菲尔德在知识教会的地位很高，也绝对不可能接触到这么高层次的隐秘，还有，他虽然受到旧日之书的影响，但明显还能保持理智，他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人心底产生了各种猜想，但老者没有留给他出神的时间，继续说道:
“几位正神都不喜欢战争，就算是最崇尚暴力的战神也是一样，那代表着许多信徒将会死去，自身和现实的联系将会削弱，几个纪元宣扬的理念也会被动摇，但祂们别无选择。”
“哦，这个祂们只是说圣光与秩序之神和大地与生命之神别无选择，因为苏兰特和圣约翰两大帝国，和祂们的联系太过紧密。”
“一旦这个国家被另一方吞并，那么代表这个国家的正神就会变得极为弱小，甚至不能被称为神，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随着时间流逝，祂所宣扬的理念也被彻底淡忘后，这位正神就会真正陨落。”
“而那位成为胜利者的神灵不仅可以收获更多信徒，更多赞美，还可以掌握更多权柄，变得更加强大，在末日到来时拥有更多存活的机会，这一点，也是两位正神共同的观点，既然无法脱离这场战争，那就趁这个机会让自己脚下的船变得坚固，抵御即将到来的海啸。”
“真正的陨落，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年轻人心底的疑惑更重了，他感觉坐在那块干净地板位置的老者，就像是一本什么都知道的百科全书，囊括了几乎这个世界的所有知识。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了。”
老者笑了笑，口吻就仿佛老师在对待自己成绩最差劲的学生，道:
“当这场战争结束，不论胜利者是哪一位神灵，世界都会发生巨大改变，这是教会的机会，也是指引人类进化的机会，到那个时候，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末日，试图入侵这颗星球的外神们都会离开。”
“进化，是在代指生命塑造和生命练成。”
年轻人恍然，立刻将老者刚才对鲍勃.贾尔斯的描述，以及他说的这番话联系起来，心里顿时产生了某种荒谬感。
“知识教会原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对抗造物主，以及末日，但真的可以成功吗，就算成功了，那么人类和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
他对此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同时也明白了老者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原因在于他口中那个未完成的课题，需要一些特殊的样本，也就是自己。
老者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眸仿佛两盏明灯般，可以穿破黑暗看到年轻人脸上的沉思表情，他笑道:
“知识教会对你，或者说对黑夜没有恶意，不然我们见面的方式很可能就不是这样了，而且。”
他稍稍停顿，一只有些枯槁的手提起脚边的马灯，昏黄光芒从马灯之内涌出，照亮了他的那张脸庞，也将对面年轻人的脸庞从黑暗中剥离出来。
“我们一直都在关注莉娜.纳撒尼尔，还有她的姐姐梅微丝.纳撒尼尔，并且时不时提供一些帮助”
“你是在威胁我吗，汤姆·菲尔德教授。”
一团宛如小太阳般耀目的火球，在年轻人的左掌缓缓燃烧着，将这片充满死寂压抑的地下监狱照射得如同黄昏前的落日，和它相比，两盏马灯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拼命散发的光辉顷刻就被覆盖。
监狱漫长的走廊中，一双双晦暗，麻木的眼神死死盯住了那团光芒的来源，宛如飞蛾，有些人因为太久没有看到光线的原因，视力已经出现了严重退化。
那团火光尽管不算刺眼，却也让他们看得十分困难，只好用手指强撑起眼皮，努力睁大着眼睛，半刻不曾离开，因为这或许是他们生命结束前最后一次看到太阳，它，是那么温暖，那么耀眼。
“呵呵呵……。”
汤姆·菲尔德笑了笑，视线和克伦斯眼神交汇着，他看出了克伦斯虽然愤怒，却也只是愤怒，此刻的举动也只是为了表达决心而已，于是他直接步入主题:
“她们很优秀，或者说是离开赛苏镇，遇到你之后才变得这么优秀，可能你还不知道，就在昨天下午，莉娜.纳撒尼尔的老师，雷吉诺德.帕尔墨，拿给了我一张特殊的设计图纸，那似乎是一辆车子，虽然结构异常简单，整体性能却极为优秀，完全超越了我们见过的所有设计。”
“我想它绝对不是一个七岁，此前从未接触过机械的小女孩能够做到，还有梅微丝.纳撒尼尔，虽然她很有天分，但在半年时间中获得这么大的进步，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一声深深叹息打断了汤姆·菲尔德的话语，克伦斯眼底闪过复杂和忧虑，他从未觉得自己对两姐妹身份的遮掩会瞒过其他教会，可当汤姆·菲尔德说出来后，他还是感到深深的不安。
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带着两姐妹离开拉克丝雷，离开圣约翰帝国，去往大海，但这个念头产生的一瞬间就被熄灭了，因为那位疯神的三个部分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来气，一旦离开就会被锁定位置。
留在拉克丝雷反而是最安全的，所以他不能触怒知识教会，对于圣光教会，克伦斯总是会想起冰兰达堡垒内的那座教堂，以及来自某位伟大存在的杀意。
同时也更清楚西里斯.埃文斯伯爵的处境，被神灵教会注视真的不是好事，掌心中那团火焰继续燃烧着，可没有了明显的愤怒，亮度也更加柔和。
“你说的保护是指什么。”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罪民们有多次尝试去接触她们，但都被知识教会的超凡者解决了。”
汤姆·菲尔德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坐姿，将后背靠在了冰冷湿滑的墙面上。
克伦斯只是静静看着他的举动，表情平静，可心里的不安更加浓重了，他明白这代表两姐妹的身份也已经被知识教会所知晓。
“所以，汤姆·菲尔德教授，或者说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克伦斯毫不避讳挑明了对方的身份，汤姆·菲尔德像是毫不在意，视线不停在克伦斯身上来回审视，好一会才说到:
“我想研究你的身体，这具被外神塑造出来的容器，当然这个过程不会有太多危险，你可以完全放心。”
“外神塑造的容器，难道说这具身体一开始并不属于那位疯神，只是祂抢夺过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克伦斯心脏抽搐了一下，却也没多问什么，既然他都保证没有太多危险，知识教会又不是傻子，自己的死亡必然会打乱另一位正神的布置，所以他的承诺可以被相信。
“时间就定在下周一，到时候我会去菲亚街二号找你，而具体的位置我想你肯定不会陌生，牙亚赫克河的南岸，鲍勃.贾尔斯的那座庄园内。”
“居然是这里，本来还打算等准备充分再去探索，汤姆·菲尔德倒是解决了我的麻烦，至少有知识教会的存在，不会出现危险。”
克伦斯小小惊讶了一番，随即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你似乎已经容纳完成了第二个阶段，准备在谋求晋升。”
“是的。”
大概明白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的克伦斯大方承认了，他之前已经通过帮助圣光教堂获得了摄魔鹰的大脑，自然巨数的叶子比较常见，可以通过商人买到。
恒猴的手臂他确定了两个获得方法，要么是完成惠蒂尔家的委托，找到温莎.巴塞洛缪，这个委托他一直都在做，不光是因为材料的问题，也关乎着一位外神的降临。
另一个方法是利用金钱从黑夜教会中获得，只是因为购买了妒恨眼睛，他现在的遗产缩水到了一千两百索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