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满意答复后,克伦斯将多余情绪抛出脑后,看向吧台后的年轻小姐,轻声道:
“阿西娜小姐,看的出来你的心情很好,应该是亚岱尔.尤利塞斯大主教同意了你的请求。”
“是,是的。”
阿西娜目光有些黯淡,回答这个问题时的声音也非常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非常感谢大主教,他不仅没有反对,还祝福了我,我们。”
“呵呵呵……。”
见状的克伦斯笑了笑,似乎是在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开心:
“那么阿西娜小姐,你们的婚礼定在了什么时间,方便告诉我们吗。”
春季。
阿西娜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出来,侧脸不知不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眼神里透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她又连忙解释道:
“因为春季象征着一切生命的开始,代表了希望和生机,而那个时候战争说不定已经结束。”
“这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它同样代表你们新生活的开始,一个新家庭的建立。”
克伦斯由衷赞叹道。
他不忍心去打破这份美好,更不想让所有人都因为这场战争束手束脚,每个人都该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哪怕是在这场看不到结局的战争之中。
旋即,克伦斯表情挂上了一抹歉疚和遗憾:
“虽然我们不方便去参加你的婚礼,更无法亲眼目睹你和你的先生,在女士的注视下步入婚姻殿堂,但我们都会在心里祝福你们的。”
“谢谢你,克伦斯。”
阿西娜自然明白克伦斯指的是什么,更不会心生不满,既然她已经选择了新的生活,平静的生活,那么就要和所有涉及超凡的关联彻底割裂。
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另一半,和未来的家庭,所以阿西娜纵使有再多不舍,最后还是要做出决定。
“要喝点什么吗,最近送来了一批南方新产的克廷卡咖啡,它的味道就很不错,不放糖的情况下,还能品尝到一些果实的甜味。”
克伦斯看着收拢所有情绪,只剩下笑容的阿西娜,爽快点了点头:
“好的,你知道到的,我对各种美味的咖啡一向没有抵抗力,尤其是不用花钱的。”
“咯咯咯……。”
阿西娜顿时因为克伦斯的自我打趣笑出了声音,略带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克伦斯左右观察,如同做贼般确认了某人真的不在后,小声吐槽道:
“当然里面不包括队长的免费咖啡,它的味道实在让人记忆犹新,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味觉是不是出现了某种问题。”
闻言的阿西娜当即一愣,嘴角微微咧开的同时连忙用手掌捂住。
但微微颤抖的双肩,和因为强忍笑意而微微泛红的脸蛋已经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不过好在被吐槽的某位主人公并不在这里,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私下里会被队员们这么吐槽,毕竟他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可靠,严肃,还有一丝丝古板。
很快,吧台前出现了一杯醇香中包含淡淡甜味的咖啡,克伦斯嗅了嗅它的味道,眼眸不自觉微微亮起,显得的非常满意。
端着手中的咖啡,克伦斯迈步走向另外一侧的空位置,打算享受单独这份美好,等待维泽尔的回复。
可当他将咖啡杯刚刚放下,就有一道身影从角落,带着委屈的神色走了过来,都未等克伦斯开口拒绝,她就直接坐到了对面,用那双被薄雾笼罩的眼睛紧盯着他。
克伦斯渐渐被这种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杯中的咖啡也变得不再那么美味,仅有的一丝甜味仿佛成为了苦涩。
最终,克伦斯还是无奈的说了几句:
“阿加莎.惠蒂尔小姐,对于厄拉休女士的决定我们都非常意外,这绝对不是你的责任,至于你之前提供的帮助我们都很感谢,也不会限制你的任何自由,所以。”
克伦斯原本想抬手指向咖啡店的门,打发面前的阿加莎.惠蒂尔离开,可刚抬起手,就听到一阵充满委屈的哭泣声从对面传来:
“呜呜呜呜…………。”
“厄拉休夫人说的果然没错,好看的男人总是在关键时候靠不住,你们是不是想赶我走,可我又能去什么地方,可能,走出这间咖啡厅就会被抓住,甚至被卖掉…………。”
“我突然又对你的脑子有没有遭遇污染产生了怀疑……。”
面对阿加莎.惠蒂尔的哭声,克伦斯额头挂上了几条黑线,并理解刚才奥狄斯为什么会选择用手掌捂住耳朵,因为听的太多了,你会担心自己同样被污染了。
就这样,直到克伦斯将杯中的咖啡喝光,阿加莎.惠蒂尔的哭声依旧没有停止,反倒是随着时间愈演愈烈,声音都开始有些沙哑,可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让克伦斯下意识记起上辈子听过的一句话。
“女人都是水做的。”
这时,一道人影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当他出现的瞬间,咖啡厅的气氛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阿加莎.惠蒂尔瞳孔一缩,就仿佛看到最恐惧,最不愿意看到,却又最能让她提不起反抗之心的克星。
下一瞬,回荡在咖啡厅内的哭声戛然而止,阿加莎.惠蒂尔那张爬满泪痕的圆润脸蛋连忙低下,埋进摇摇晃晃的胸口,就仿佛做了某些坏事,害怕被训斥的小孩子。
咖啡厅内的克伦斯,奥狄斯两人随即从位置上起身,对来人打着招呼:
“队长。”
维泽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两人的问候,然后猛然看向阿加莎.惠蒂尔。
后者心里不由得一惊,脑袋埋得更低,两根手指摆弄起自己的衣角,丝毫没有之前的任性,显得格外乖巧。
“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一物降一物,队长,厉害啊。”
克伦斯在心里对维泽尔竖了个大拇指,维泽尔从阿加莎.惠蒂尔身上收回目光,冷冷的说道:
“你暂时可以待在这里一段时间,等你想离开的时候随时可以离开,不过你只能待在咖啡厅内,黑夜大厅不能进入,并且还要工作,来抵扣你的食物费用。”
说完,维泽尔也没顾忌其他人对这番话的反应,就一个人迈步推开小门,踩踏在通向地底深处的的台阶上。
“队长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怎么会同意一名魔女留在这里,本大爷真是想不通啊。”
奥狄斯抬手挠了挠凌乱的头发,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克伦斯则是愣了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维泽尔为什么会这么做,差不多等同于和厄拉休.惠蒂尔达成的默契。
“真是的,明明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这么直接决定了。”
看着紧跟维泽尔离开的两人,阿加莎.惠蒂尔跺了剁脚,脸颊微微鼓起,似乎非常不满。
然而,表面不满的背后,阿加莎.惠蒂尔心里却多出了一种难以描绘的复杂,使她下意识狠狠瞪了某个方向一眼,口中喃喃道:
“真是个让人讨厌的男人,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哼……。”
“阿加莎小姐,如果没有问题,你可以帮我研磨一下咖啡豆吗。”
这时,来自吧台的轻柔嗓音让阿加莎.惠蒂尔赶忙从不满中回过神来,正好看到阿西娜的一张笑脸,她这才回忆起维泽尔刚才说过,留下来必须工作换取食物的一番话。
“真是个讨厌的男人,不,应该是所有男人都那么讨厌,他们的话充满了欺骗。”
阿加莎.惠蒂尔在心里对男人有了新的认知,要是被一直惴惴不安的厄拉休.惠蒂尔文知道她的变化,肯定会非常开心,毕竟她不用继续担心阿加莎.惠蒂尔会被陌生男人骗上床了。
“好,我非常高兴能帮上你的忙。”
阿加莎.惠蒂尔从阿西娜手中接过工具,用力摇动起握柄,让咖啡豆在摩擦力下变成细腻的粉末状。
对方所展现出的力量让阿西娜小小吃了一惊,因为阿加莎.惠蒂尔的手臂甚至比她自己的还要纤细白皙,一看是力气很小。
起初她还以为对方无法做到,可罐子内的咖啡粉无法骗人,使得她升起了好奇心,从而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
“阿加莎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它对你来说似乎很轻松,要知道,就算是普通男性都需要浪费不少力气。”
“这很难吗。”
闻言,阿加莎.惠蒂尔抬头看了有些惊讶的阿西娜一眼,然后说道:
“我经常帮厄拉休夫人,和其他的女士做这种事情,或许是我习惯了吧。”
阿西娜脸上的吃惊稍微缓和,心里觉得对方还挺好相处,就听阿加莎.惠蒂尔继续开口:
“除了研磨咖啡豆,其他事情你也可以交给我做。”
她指了指被整齐码放在烤盘内的饼干,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在阿西娜的目光中将烤盘端起,熟练的放进烤炉中。
阿西娜眯眼笑着,突然觉得总是被代指疾病和狡黠的魔女出乎意料的容易相处,两人的关系很快就熟络了起来,阿西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提出了一个问题:
“阿加莎.惠蒂尔小姐,我能知道你的年龄嘛,哦,还请不要误会,只是经常听队长和其他人讨论过魔女。”
阿西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听到问题的阿加莎.惠蒂尔随口就说道:
“我还有半个月就满八十一岁了,更准确的来说,还有十六天。”
“八十一岁。”
瞬间,阿西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神情显得有些恍惚,脑海中一直回荡起八十一这个数字,让她无法将这个年龄和面前的年轻小姐关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