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里面还响起了一阵略显沙哑的嗓音:
“菲丽娜,霍尔·霍普金已经没有了价值,我们找到了更有用的合作伙伴,你可以顺利返回拉克丝雷像一个普通人活着,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帮我们找到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克伦斯,然后尽力留下他……”。
声音轻轻回荡,然而此刻的菲丽娜正陷入了某种混乱之中,这句她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话语就悄然错过了,她实在太倒霉了,也太不幸了。
“不,那些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一阵痛苦的嘶吼声从菲丽娜的喉咙深处响起,穿过厚实墙壁,吓坏了正在一楼忙碌的男仆女佣们。
所有人面面相觑,目中带着疑惑和惊慌,不明白自己的女雇主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却不敢去查看,只好将脑袋埋低,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砰”。
下一秒,房门被粗暴推开,秀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眶泛着红肿的菲丽娜踉跄着走下了阶梯。
注意到这一点的男仆女佣们脸色顿时微变,将脑袋埋得更低,可哪怕如此,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女雇主的不对劲。
她甚至连鞋子都没穿,白皙的脚丫直接踩踏在冰冷的地面上。
而且走去的方向正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客厅,里面此刻正有一位年轻且英俊的先生。
如果按照圣约翰帝国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年轻女性,尤其是已婚的年轻女性不适合与另外的男性独处一室的。
这会为自己的家人和丈夫招来非议,更有甚者会被认为是不贞。
克伦斯将放于沙发的一侧的好运礼帽重新带回头顶,脸上带着一抹遗憾之色,随即起身,装作打算离开告辞的样子。
可其实凭他的听力,外面刚才响起的凌乱脚步声怎么会听不到。
“咔”。
几乎是同时,克伦斯握住门把手想要打开的同时,另一边也有一双手正好将其握住,然后同时向一个方向用力。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克伦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惊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事物。
而菲丽娜的眼神就显得比较纯粹了,有的只是刚才所产生的不安和恐惧,以及眼角处泛起的少许泪花。
“菲丽娜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克伦斯适度表现出了自己的关切,并让视线稍微倾斜,错开对方胸口露出的雪白,将自己的绅士风度贯彻到底。
“我,我,我……”。
菲丽娜一时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有些憔悴的精致脸庞上带着浓郁惊慌和惶惑。
她的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就像是一个天真无知的少女,受到了某种惊吓,正需要一个温暖的肩膀给予安慰。
“小姐,您的演技真的很不错,生命炼成的产物果然都拥有一些特殊”。
见状克伦斯再心里耻笑一声,旋即后退两步,留出了两人间隔的同时,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可以坐下来慢慢想。
这个过程中,克伦斯的视线仿佛不受控制般时不时偷偷打量坐在对面的年轻少女,又快速移开,似乎是在担心被对方发现,引起厌恶感。
注意到这点的菲丽娜脸颊染上少许绯红,又联想起克伦斯此前欣赏墙壁上女性油画时流露出的神态,心里悄然浮现出了一个个办法。
于是,她眨了眨自己那双明亮的眼眸,搭配上脸庞恰到好处的憔悴之色,以及独属于少女的那份柔弱感,娇声道:
“先生,昨天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您似乎拥有很特殊的力量,就是因为它,戴维.凯里才能获得拯救”。
闻言,克伦斯的眉头轻皱,目中闪过一抹惊讶和警惕,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直视露出歉然微笑的菲丽娜。
“哦,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听到的”。
正说着,克伦斯抬起了右手的食指,让上面凝聚出了一缕灼热的火苗,菲丽娜见状虽表现出了惊讶,可却透露出几分假意。
她抬手摸了摸粉嫩的嘴唇,然后柔媚一笑道:
“这是一个秘密,如果您想知道的话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问题”。
说话的同时,菲丽娜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离克伦斯更进了一些。
本就傲人的胸部更挺了几分,似乎想借此让克伦斯多打量自己几眼。
克伦斯顿时沉默了下来,脸色惊疑不定,其实内心却是一阵轻松。
到这里克伦斯的预想已经完成了大半,菲丽娜证实了她确实是生命炼成的产物。
和鲍勃.贾尔斯有着密切关键,并且所信仰的某位存在很可能正是那位造物主。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克伦斯这次的目光不在躲闪,而是赤裸裸打量触手可得的年轻少女。
眼底甚至还泛起了一丝丝情欲,占有欲,将自己演绎成了一个表面绅士,内心好色的家伙。
值得庆幸,这次他是一个人,不会被任何人知晓此刻的神情,不然这话要是被传到那个外表冷漠,内心其实很八卦的血族男爵,易莱哲耳中。
说不定又会带来麻烦,就比如他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此前的桃色新闻全部告诉梅微思,那一定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这时的克伦斯同样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就仿佛未来的命运在对他提出告诫,提示他玩火的下场。
“您似乎想离开冰兰达堡垒返回拉克丝雷,而且很迫切”。
菲莉娜直言不讳说出了克伦斯此前和霍尔·霍普金交谈中蕴含的情绪,美眸中带着少许温情,身体也靠的更近了几分。
“是的,可看来这个打算要泡汤了,丽莎·马洛里女士告诉我,霍尔·霍普金先生,因为被指控涉及巴伦纳克海,拉韦兹通海港口爆炸案的关系,他或许不用回到拉克丝雷,就会得到审判”。
克伦斯面露无奈,指了指桌面的厚厚一叠文件。
最上面还有着一份巴萨罗穆·弗里曼对霍尔·霍普金的指控,以及提供的相应证据,证词。
如果仅从上面的内容来看,霍尔·霍普金确实是这场爆炸案中最重要的一环。
他不仅为苏兰特人提供了准确方位,让铁甲舰的火炮能发挥最大效果,还通过关系搞清楚了当天的守备情况为苏兰特人的偷袭做好了准备。
要是易莱哲没有巧合的租下姆尔达街28号,而克伦斯没有临时住进去,更没有遇到那只恶灵,说不定他就信了。
爆炸案确实是霍尔·霍普金因为需要得到财富才出卖的情报。
可一切就是那么巧合,正如他能来到这个世界也是一个巧合。
这时,克伦斯话锋一转,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身体也略微后仰,一副玩味的口吻道:
“还有您,美丽的夫人,似乎被牵扯进了一场间谍案,真是太遗憾了,美好的事物总是那么短暂”。
话音刚落,菲丽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短暂平复下去的复杂心情又一次如海浪般汹涌,使她迫切的想离开这里。
“我想知道您到底是什么人”。
菲丽娜的脸色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似乎是打算确认年前的英俊先生到底值不值自己信任。
克伦斯嘴角的笑意更甚,丝毫没有因为这个问题的敏感而恼怒,反而是直接起身,抬手摘下头顶的好运礼帽,微微躬身行礼道:
“克伦斯,一位神灵的追随者”。
末了,他还不忘在心里又自我讽刺了一句:
“同样也是被选择成为容器随时死掉的可怜虫”。
“克伦斯”。
菲丽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是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
这并不难理解,毕竟克伦斯成为治安官的时间仅有一个多月,也没有什么名气。
“作为交换,我也想知道您是什么人”。
克伦斯的话语刚脱口而出,菲丽娜就有些皱眉。
这个问题明显是触动到了她的某些秘密,于是乎,她仿照克伦斯的回答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我是一位先生的仆人,是他给了我生命,让我能活着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先生,k先生,鲍勃.贾尔斯,不,不对,根据从贾斯丁.卡彭特的灵中获得的信息,他口中的k先生应该是个中年人,但也不能排除是鲍勃.贾尔斯利用了什么神奇物品改变身体状态”。
克伦斯瞳孔微缩,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当菲丽娜沉浸在因为提及k先生陷入某种迷茫时,他决定将进度加快一些。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在客厅内突兀响起,菲丽娜不解的看着克伦斯,而克伦斯则趁幸运的加持,一步步让菲丽娜的心灵防线失守。
又几段谈话之后,菲丽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此前的野蛮任性似乎也随着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被看穿一切的手足无措。
“您如果想返回拉克丝雷,我可以提供帮助,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菲丽娜话语一顿,诱人的粉唇轻抿,眼底闪过几分犹豫和迫切,娇声道:
“那就是带我一起走,我不想被关押进没有任何光线的地下,不想失去自由,更不想死,呜呜呜……”。
话到最后,菲丽娜竟直接哭了,柔软的身体顺势扑向面色平静的克伦斯,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到仅有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