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时间在两人的交谈中度过,关系也从一方对另一方隐约有些提防,变成了还算能谈得来的朋友,并且还会同时笑出声来,显得颇为默契。
斯马莱曼街四号的地下室内。
“咳咳,小,额,男爵先生,你有什么发现吗”。
被灰尘呛到的克伦斯轻咳着问道。
阿奇柏德则迅速抖动着身上的灰尘,让顺滑的毛色重新浮现。
他刚才和阿奇柏德已经将这栋建筑的所有房间都仔细搜索了一遍,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只能寄希望于搜寻地下酒窖的易莱哲。
“这栋建筑藏着一个巨大陵墓,需要一把打开的钥匙才能进入”。
易莱哲指了指脚下的地面简接回应,眼底却潜藏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这个答案是亨里塔埃家的血族始祖主动提出,祂想让自己进去这座陵墓,里面可能有祂需要的重要事物,可以帮助其快速回归,但那把钥匙是什么,并没有给出相应线索。
“陵墓,好家伙原来我都是睡在死人身上的,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克伦斯暗自腹诽了一句,至于所谓的钥匙他同样没什么线索。
“早知道不该那么早窥视那位先生的,或许还能获得有关命运研讨会的信息,也不对,一个疯子说的话我也不敢去相信……”。
就当他发散思维想些有的没的时候,神情突然怔住了,他想到了和命运研讨会有关的东西,想到了窥视得到的原主真相。
是的,严格来说他现在拥有的身体,灵魂,等等一切都是和命运研讨会有关,尤其是那只带有一丝神性的眼睛更是从那位疯神体内剥离出来的。
所谓的钥匙并不泛指实质的钥匙,它可能是一个独特符号,一个简单仪式,又或者一段祈祷话语,等,只要是具备超凡力量的东西都可以被称为钥匙。
克伦斯现在所知的东西就有很多可以用来尝试,于是他率先想到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灵性血液。
这是以往很多祭祀中必不缺少的一项,也是用来取悦某些疯狂存在回应祈祷的最快捷方式。
既然连这栋建筑都是上个纪元留下的,那么地下的这座陵墓肯定就是更早建立的,第四纪元时依旧保留着部分血腥祭祀。
于是,克伦斯啧了一声。
由于顾及到易莱哲的存在,他并没有选择用眼睛窥视未来判断事情的好坏,那样会暴露出某些秘密。
所以直接选择从口袋内拿出了一柄匕首置于手腕处,用行动来证实,大不了就彻底放弃这里,反正也不是自己付钱,如果遇到危险逃还是能逃掉的。
“要是上辈子,真的就等同于自杀了”。
克伦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随即咬了咬牙用力将其划破,鲜红的血液立刻顺着伤口流淌而出,滴落在脚下的灰色地板上。
这个过程中克伦斯一直维持着让伤口不那么快愈合,不然凭借他的自愈能力十几秒钟后又得重新开始,这对一位怕疼的绅士来说太残酷了。
易莱哲就那么静静看着这个过程,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体内传来一股莫名悸动。
撒在地面的鲜红血液似乎有种奇特的魔力在驱使着他去品尝那份甜美,不仅如此,他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声音,就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
直到克伦斯这次的尝试失败,不再竭力遏制伤口的愈合速度,易莱哲眼中的嗜血才逐渐褪去。
他随即深深看了克伦斯一眼,明白刚才产生的渴望和晋升方法有一部分关系,但更多是对克伦斯血液的渴求。
“他藏着更大的秘密,怪不得始祖让我多关注这个人类,希望可以借助他顺利进入这座陵墓”。
“居然失败了,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看起来不受那位喜欢”。
克伦斯挑了挑眉,随手朝地上的血液扔出来火焰,让其迅速蒸发消失,避免有人通过血液施加某些诅咒。
紧接着他张了张嘴巴想尝试念诵和那位疯神有关的话语。
却发现对方所有的痕迹,以及描述都非常稀少,似乎有人在故意在故意将其抹除,唯一获知的只有疯狂这个称号。
略微沉吟了数秒,克伦斯轻呼出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符号。
那是由两道圆环交织环绕形成的巨大眼球,周围还篆刻着象征命运的奇特符文,它正代表着那位疯狂之神。
克伦斯随即开始在半空勾勒出脑海中想象的复杂符号,每一笔落下空气中都仿佛出现了涟漪,这片空间不知不觉被扭曲,被篡改了。
这个瞬间,感应到微妙变化的易莱哲立刻放低了身体,背后陡然浮现一对黑色的蝙蝠羽翼,猩红的双眸如临大敌般看着那个符号的形成。
阿奇柏德同样根根毛发耸立,狭长的嘴巴已经显露出里面的犬齿,喉咙中压抑着即将脱口而出的低吼声。
而克伦斯却对一血族,一狗的异常没有任何反应,他仿佛在一瞬间沉迷在了自己的世界,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应不到任何事物,只想将那个命运之瞳勾勒完整。
随着它正在变得完整,苏兰特联合帝国的几处城市中,衣着打扮各不相同的几道人影,同时似有感触般抬头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北方。
他们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烁起无法描述的兴奋和疯狂。
似乎想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最终他们不约而同吐出了一句话语:
“我所预言的未来都将上演,到那时,你们会怎么做,呵呵呵……”。
阳光下,阴雨中,森林中,海滩旁……。
几道拥有黑发黑瞳,五官宛如复刻般的身影纷纷抬手探向虚空,从那里抓住了一顶同等款式的圆顶礼帽,然后将它置于胸前,微微行了一礼。
他们的嘴角勾起难以描述的戏谑之意,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讽着某人。
然后这些人影又同时将帽子从头顶摘了下来,双手轻轻握住边缘忽得用力,只听到刺啦一声,那顶礼帽被撕碎了,随着一抹微风飘荡向了远处。
“呵呵…………”。
他们不分先后的笑了起来,走向不同的方向,走向不知道终点的旅途。
经过长达一分钟的勾勒,克伦斯才终于停止了动作,正常的情绪回归了内心,他第一反应是察觉出了刚才的不对劲,以及周围空间的扭曲。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想到了那个符号,它就仿佛受到了某种影响想快些被勾勒出来。
克伦斯抬手揉了揉刺痛的眉心,侧过脑袋试图从一血族,一狗得到准确的答案,却看到他们都保持着警惕,表情似有惊恐。
就当他准备开口询问之际,半空被勾勒的命运之瞳陡然开始了自行转动,但不是顺时针,而是诡异的逆时针。
这个瞬间,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得更加扭曲的更加严重,所产生的巨大压迫力让易莱哲这位血族男爵第一个半跪在了地上。
口中的牙齿也在飞快变长,血红的眸子写满了疯狂,这是即将失控变成怪物的征兆。
“不,不,我还有事情需要完成,不能死在这里,冷静,冷静……”。
易莱哲用近乎绝望的的语调再心里一直重复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可惜这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他开始感觉自己体内正在酝酿一只野兽,一只失去思维的野兽。
至于克伦斯只感觉周围的氧气被扭曲到稀薄,让他几乎就要窒息,甚至能够听见自己内脏在剧烈跳动的声音,仿佛下一秒便会因为绝对真空破炸裂开来。
阿奇柏德依旧安静坐于原地,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乎还有些潜藏的窃喜,它想看到克伦斯的死亡。
就在这时,被疯狂笼罩的易莱哲不在有丝毫犹豫,他旋即张开了嘴巴,边吐出黑色的绒毛,边开始艰难的念诵起了一段话语:
“猩红,的君主,漫长,时间的见证者,带来永生的存在,亨里塔埃,血脉的起源,我,祈求您的帮助,祈求,您的眷顾,祈求您投来,注视”。
待最后一个字刚刚吐出,这片在数秒中被极度扭曲的空间内传出了一声苍老的叹息,仿佛充满无尽岁月的叹息
“唉!”。
下一刻,它就如同一柄击碎所有事物的重锤,狠狠击打在了这片扭曲的空间,让它发出了一声宛如玻璃破碎的声音,那种极端的扭曲随之消失。
刚一解脱这种状态,易莱哲便立刻选择收敛思绪,让渴望尽快归于平静。
阿奇柏德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立刻夹起尾巴缩到克伦斯身旁,它本能的认为这里最安全,全然将刚才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克伦斯则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里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窒息太过惊恐,因为他在易莱哲念诵那段遵名前就准备使用,交换。
那短暂的力量虽然不足以打碎扭曲,却足以让他带着对方安全逃离,这只是一个巧妙的试探。
试探这位血族男爵先生到底隐瞒了些什么东西,他不可能放任一颗定时炸弹待在两姐妹的身边,任何理由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