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从舒服的沙发上被拉来扮演警犬的阿奇柏德轻吠了一声,不满意老泰德的夸张。
它那双黑色的眼眸有的只是厌恶,后怕,因为它差一点踩到屎。
哦!可怜的阿奇柏德,如果让它知道那是谁做的坏事,一定会赏他几个厄运。
“走吧!”。
治安官打扮的克伦斯低头说道,纵使有万般不愿的阿奇柏德只能暗自垂泪。
脚步灵巧的躲过一个个水洼,原因只有那里面的液体很可能是别的东西。
啪嗒,啪嗒,啪嗒……。
克伦斯的脚步轻踏在泥泞肮脏不堪的街道上。
每当他的目光轻轻扫过蹲在两侧衣衫破烂,脸上沾染污秽的孩子们时,都会看到他们眼眸中的惧怕,还有颤抖的身体。
甚至已经有孩子连滚带爬的夺路而逃,仿佛看到了来自深渊的魔鬼。
剩下没有逃跑的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能得到食物,双腿失去了力量,只能将自己的脑袋低垂下去。
每次看到这一幕,克伦斯心里都会想到原主的遭遇,下意识的就产生自己应该提供帮助的想法。
但残酷的现实永远都在告诉他,你可以帮助一名,两名,整个帕安区可是有着近万名年龄不一的孤儿。
他们只能靠偷窃,诈骗,抢夺来维持生活,甚至还要交出去一部分给身后的组织,以寻求不会遭遇殴打。
只要超过三天没能找到合适目标,得到食物,那么被饥饿笼罩失去力量的孩子,最终只能是死在路边,然后被随意埋葬,幸运的则是火化。
“我帮不了他们”。
克伦斯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将打量的视线收回,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间加快了很多。
在经过两个拐角后,一栋宽敞院子,充满腐朽的铁质大门映入他的眼帘。
旁边木牌上用还算工整的文字写了它的名字,兰阿塞伯顿慈善基金。
更通俗的来讲这里和孤儿院的区别在于,慈善基金是由数位富商,好心人士,教会,捐赠建立的,属于社会福利性质,而后者是由个人建立,然后收取捐赠,自主性更强。
克伦斯动了动耳朵听到了里面的喧嚣,打闹,以及驳斥,不满,等各种充满稚气的声音。
他一下子想到了卡木豪尔孤儿院,想到了迪莉.码特丽太太,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正当克伦斯抬手轻敲那扇充满铁锈的大门时,身后传来一道无比恭敬的嗓音。
“长官,我有什么能帮助您的”。
克伦斯挑了挑眉头轻轻转过身体,看到了一名曾经见过的三级警员。
雷尔夫.普兰,对于这位年轻的警员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很会做人,识时务。
雷尔夫.普兰一下子怔在了原地,眼眸中写满了对克伦斯年龄的诧异和不敢相信。
尤其是眼角余光瞄到克伦斯肩膀上的一颗金星,那代表的含义他很清楚。
一名督察,相当于一个区域的管理者,但他实在太年轻了,还有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长官。
当雷尔夫陷入回忆的时候,克伦斯随即抬手指了指兰阿塞伯顿慈善基金,含笑道: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可以提供有关契布曼·威尔的更多情况吗”。
他想的是一名地头蛇,绝对比自己了解的情报要多,这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急忙从迷惑中反应过来的雷尔夫恭敬行了一礼,讲述一些有关契布曼·威尔信息,例如这个人在附近的风评,作风等等。
紧接着便主动为年轻的长官敲响了那扇腐朽的大门。
在察言观色上雷尔夫认为自己很有天分,不然他也不可能仅仅用了五年时间,就从一级警员升到三级警员。
当,当,当……。
敲击声很快回荡于远处,十几秒后,那扇门被缓缓打开。
只见走出来一名年轻的女性,她略带敬畏的打量着两名警官,又看到克伦斯掏出的证件,随即退后了两步,将入口让了出来。
克伦斯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感,在两人的恭敬中走进了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名脸色蜡黄,明显营养不良八九岁左右的小孩。
他们端坐在地上,手中或有或无的拿着一根由植物制作的笔,认真注视着最前方的那位女性所讲述的知识。
时不时还会记录下来,只是字迹太过难看,甚至出现不懂的文字时还会空出来。
而不远的建筑内,则可以听到孩子们用充满稚嫩的嗓音念诵教会典籍的声音,其中的内容正是圣光教堂发展信徒常用的话语。
例如宣传光明和秩序之神,是怎么让人类得到温暖,得到光明,拥有现在的王国秩序…………。
“圣光教堂这是打算从娃娃抓起啊”。
克伦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对于圣光教堂他实在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对方为了达到目的不顾一切的做法,甚至用信徒为饵料。
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圣光教堂的做法对于这个年代的人很有用,用建立的秩序去鞭策,而不是放任人类继续堕落。
突然,身侧的阿奇柏德耸了耸鼻子,眼睛豁然亮起,它随之转头对克伦斯低吼了几声。
汪,汪……。
“有问题,但不是超凡者,阿奇柏德的反应并不剧烈”。
克伦斯飞快扫视了周围一眼,最终定格在一处建筑。
那是一间盛放满杂物的建筑,透过破碎的窗户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堆积了大量的废旧木料和废品,房顶上也落满灰尘,似乎很久都没人走进去过。
“长,长官,您的狗怎么了”。
被犬吠声吓了一跳的女士向后又退了几步。
“没什么,它可能只是饿了,不用在意”。
克伦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收回了目光,含笑说道:
“请带我去见兰阿塞伯顿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契布曼·威尔先生”。
“好,好的,警官先生”。
很快,在那名女士的带领下克伦斯很快便见到了这里的负责人。
他是一位四十多岁,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人,身形微胖,一双小眼睛不时闪烁着精芒。
看到一前一后身穿警官制服走进来的克伦斯,雷尔夫,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换成了谄媚。
显得异常熟练,连忙起身,不假思索的用衣服擦了擦自己的手掌,然后弯腰伸出。
“您好,我是契布曼·威尔,尊敬的警官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这一切他做的都是那么不可挑剔,恭敬中又夹带畏惧,心里泛起恶心的克伦斯还是将右手伸了出去,与之交握。
“我想知道你们这里,之前是不是有一位名叫切莉.艾莉森的小姐”。
闻言,契布曼·威尔脸色一下子飞快变化,他的眼神也有些慌张,随即他又露出了那副讨好的表情,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是的,警官先生,切莉.艾莉森小姐在空闲的时候会经常来做义工,但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过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义工,这是担心切莉小姐惹到了什么麻烦想将关系甩开啊,也是她确实是位不让人放心的小姐”。
克伦斯咀嚼了一下这个单词。
再次想到了那位年轻小姐笑容下隐藏的小心思,微不可见的皱眉,将深邃如同来自地狱的目光投向了契布曼·威尔。
“你很不诚实”。
这一瞬间,契布曼·威尔浑身猛的一震,一股寒流瞬间从他的脚底窜起,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怪物盯上了一般。
背脊忍不住冒出滴滴冷汗,谄媚,谎言,一切的虚假顷刻间就被瓦解,心里的念头只剩下恐惧。
一旁的警员雷尔夫因为没有直视克伦斯的原因,他所能感知到的只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就像高位者在俯视蝼蚁一样。
“不,不,不好意思警官先生,我可能说错了,切莉.艾莉森小姐同时也是这里的一名老师,住在最右侧的房间,非但没有要求过薪水,还会时不时捐赠一些财富,不过她教导的往往不是教会典籍,是歌谣,很多孩子都很喜欢她”。
“歌谣,这和切莉小姐平常表现的样子很不搭呐”。
克伦斯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深邃的目光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他所做的这一切不外乎给对方一个教训,一个提醒,很多时候最有效的方法也是最简单的。
尤其是对付契布曼·威尔这种人,你要知道他最怕什么,才能有效对付他。
维泽尔之前给出资料中的主角便是契布曼·威尔,在数年的时间里,他不止一次挪用了捐赠给兰阿塞伯顿慈善基金会的钱,数额大概有300索契。
然后借由这笔钱买下了帕安区的一栋二层房屋,娶了一位只有20岁的小姐,除此之外他还有两名情妇。
但通过警员雷尔夫之前的透露,契布曼·威尔也有一个优点,虽然贪婪,他对兰阿塞伯顿慈善基金会做出的贡献也不可泯灭。
正因为有着这么一位油滑,谄媚的负责人,贵族,教会,商人,才会每年都捐赠一定数额的财富,以鼓励知识和信仰的传播。
刚才克伦斯只是稍微撬动了一丝左眼内的诡异力量,让契布曼·威尔感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