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早上醒来的时候，季怀瑜还在浅浅的睡着。
看了一下闹钟，才早上六点多。
她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跑到浴室里刷了个牙，出来的时候温荔刚好推门进来。
看到温荔，温元想起书桌上的列的书单，拿着递到了她手里。
温荔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急着看，悄声问道：“元元昨天晚是上和哥哥一起睡的？”
她还特地给江姿打了个电话，夫妻俩昨天都在加班，那会儿还没下班。
干脆直接不叫醒他，让他在这里歇下了，免得来回折腾。
温元瞥了一眼还在床上睡着的季怀瑜，点了点头。
昨晚她看书看的迷迷糊糊，跟季怀瑜说自己先睡了。
结果没想到……
他一上床，4188就兴奋地不行，直接把她喊醒了。
感受到季怀瑜在一点点的给她拉扯着被子，温元直接装睡，结果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元元真棒。”
温荔没说什么，照旧找个理由夸了夸小女儿，才仔细的看起她给自己的清单。
只是才看了几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上面的书，和温元以往看的风格都不太一样。
她每次买书之前都会提前看一遍温元要看的书，避免小孩子看到什么不应该的东西。
像如今这张书单，有三本都是讲家庭伦理的，哪里适合温元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看？
还有这些标语，什么做最自信的女人，最美丽的自己。
一个小女孩，看什么这样的书。
温荔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出声问道：“宝贝怎么突然想到看这些书了？”
前阵子不是还在看欧美文学吗，还是偏历史人文那一边的，怎么跨度这么大，突然变成了家庭伦理。
温元眨了眨眼，倒也不是她想看，是她想给温荔女士看。
“有些书还不适合你现在看，妈妈帮你划掉，你换一批新的书目，好不好？”
小女娃一脸认真，仿佛在思考着她的话，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反正她知道，就算换一批书目，回头温荔女士也会把这些书看一遍的。
看到温元同意，温荔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后面的几本书，倒是让她脸色凝重了起来。
好几本都是有关父母对孩子的影响的，其中有一本的主要人物还是父亲。
房间内只有小夜灯和小小的门缝透过一丝光，温荔头一直低着，神色分辨不清。
心里突然涌上了许多不知所措和茫然。
她知道孩子成长过程中，父亲的作用不可替代。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刻意忽略这一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
温元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久而久之，她也开始觉得，有没有父亲这个角色，都一样。
这种认知忽然又被打破了。
温元看着温荔女士久久不语，也开始反思。
她的做法是不是太直接了？
可是，曾经的文成掌门也是这么做的啊。
好在，没等她想多久，温荔就直接问了。
“元元是想要爸爸了吗？”
她知道温元懂得比一般孩子都多，这个时候，与其自己乱猜，还不如直接问女儿的意见。
温元点了点头，怕温荔误会什么，又摇了摇头。
“妈妈喜欢谁，谁就是我的爸爸。”
许久没说话的嗓子，这时候突然讲话，因为不习惯，还有带着几分喑哑。
温荔激动地一把抱住温元，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温元忽然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点懵，后知后觉是谁在抱着自己，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温荔女士止不住的抽噎。
她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母亲，所以带着自己的小宝贝背井离乡也毫无怨言。
但是今天温元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她都忘了元元有多久没有和自己说过完整的一句话了，得到的回复永远只有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单音节。
好像是在沙漠久行的干渴路人，见到了无数海市蜃楼，终于见到了真真切切的绿洲。
一时之间，还觉得是又一次新的幻境。
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好在这一次是真的。
感受到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温荔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用袖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才松开了温元。
想到温元说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感动，甚至还想流泪。
生了温元到现在，她已经三十岁了。
女儿情况特殊，她一直没有考虑过感情的事情。
昨天俞星驰的出现，确实让她慌张，心绪混乱，甚至想瞒天过海。
只是如今对上女儿担心的眼神，她又一下就镇定了下来。
“元元，你就是妈妈的盔甲，妈妈永远爱你。”
她是自己对生活的的最大希冀。
没想到温荔女士这么直接，温元有点小害羞。
除了主人以外，温荔女士是第一个这么直接的说自己爱她呢。
之前几个世界，原主都过了依赖父母的年纪，几个长辈也不会这么直接的表达爱意，大多数时候，都藏在了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
蹲了太久，温荔起身的时候，脚上还有些麻。
只是看着女儿软软的小脸蛋，心里又充满了动力，俯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妈妈去给你和哥哥做早餐。”
季怀瑜八点要上课，她去律所和小怀瑜的学校顺路，这几天一直都是她送小怀瑜去上学。
中午和下午才轮到阿姨接送。
温元点了点头，看着温荔退出房间，才又折回了床上。
都快七点了，哥哥怎么还不起床。
她皱了皱眉头，看着季怀瑜一深一浅的呼吸着，玩心大动，手痒的想去捏住他的鼻子。
为了不崩人设，还是把这股蠢蠢欲动压了下去。
季怀瑜最后还是没有自然醒，被温荔叫醒的时候，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妹妹已经在认真看书了，心里划过一丝羞愧。
他还想给妹妹做个榜样呢，怎么睡过头了。
但是羞愧完了，忽然发现了不对劲，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结巴；“温阿姨，我、我怎么在这里？”
他昨天晚上不是给妹妹盖了被子，就回去睡觉了吗……
记忆拉回到昨晚，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给温元盖完被子以后，他就趴在床边看着妹妹睡，结果看着看着困意上头，也没有了知觉。
温荔笑笑，朝他招了招手：“没事，快来吃早餐吧，待会阿姨送你去上学。”
季怀瑜起身，又迟疑地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温元。
“妹妹不吃早餐吗？”
温荔一愣。
不是不吃，一般都是她送到房间里，然后温元关上门自己一个人吃。
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形，温荔的眼神闪了闪：“要不小怀瑜邀请妹妹和你一起吃早餐？”
她也是试试看，想验证一下季怀瑜对温元的影响有多大了。
季怀瑜从床上跳下来，小步跑到温元身边，自然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妹妹，我们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温元抿了抿嘴，看着一脸期待的小怀瑜，心下无奈。
这家伙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看着温元没有反应，季怀瑜恶向胆边生，直接拉过她的手，使了几分力气，把她从椅子上带了下来。
“走哦，我们一起吃早餐。”
温元的手小小的，小怀瑜的手也是小小的，这么交握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哪个是谁的。
季怀瑜看着妹妹呆呆地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
直接牵着她往门口走去。
温荔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总感觉两个小朋友之间的相处方式她看不懂。
她一直以为两个小朋友之间的相处是互不干扰的，直到昨天又发生了改观，他们应该是和谐友爱的。
原来小怀瑜这么主动的吗？
心里感叹了两声，看来小怀瑜也没有江姿说的这么高冷。
除了午饭时间，温荔女士不在家，温元需要从房间出来找吃的，其他时间，她都很少离开自己的房间。
看到温元在饭桌旁落座，她甚至有点后悔今天早上只是简简单单煮了个皮蛋瘦肉粥。
应该做她最爱吃的海鲜干贝粥才是。
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人一碗给他们盛满，嘴上还不忘叮嘱着季怀瑜快点吃。
七点二十分了，只有二十分钟就要出门了。
季怀瑜自己吃一口，余光还不忘盯着温元。
她吃的慢悠悠的，一边吹一边吃，吃下去后还会满足的眯起眼睛，露出几分惬意。
妹妹真的好可爱啊。
就这么看着温元，不知不觉一碗粥就吃完了。
直到最后送了一口空气进嘴，就撞入了眼里满是调侃的眸子里。
他脸没忍住红了红。
“都是阿姨做的太好吃了，我没忍住。”
温荔轻笑，没戳破脸皮薄的小孩子。
温元睁大着眼睛，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季怀瑜的碗已经见底了，她才吃了一小半。
出门的时间快到了，温荔收拾好桌子，看着还在吃的温元，叮嘱了几句，准备去江姿家拿上小怀瑜的书包。
临近出门的时候，季怀瑜又跑了回来，趴在温元的耳朵说了句悄悄话。
“妹妹，我今天下午还给你买糖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