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吴彦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眉头紧锁。
“大哥,我知道的全都交代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我们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是自杀,跟我们真没关系!”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跪伏在地上,鼻涕眼泪胡了一脸,在他身边不远处,还有三个同伴倒在地上,已经成为了死尸。
吴彦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却缓解不了心中的烦闷,一气之下,将香烟狠狠地摔了在地上,溅出了火星点点。
那大汉见状,以为是吴彦嫌弃自己的烟太次,连忙讨好地说道:
“大哥,我旁边那位,他身上有好烟,就在上衣口袋里!”
吴彦站起身来,走到大汉面前,猛地一脚蹬出,狠狠地踹在了大汉的嘴上。
实在太聒噪了!
大汉整个人被踹得飞起,随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脱了臼的下巴哀嚎起来。
只是才嚎叫了两声,他便觉得喉咙一痛,耳边传来了骨骼断裂的声音,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
终于清净了!
吴彦将踩在大汉脖子上的脚收回,感觉心里的烦闷稍稍缓解了一些。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面对也别无选择,只希望秦凤舞能够挺得住!
吴彦叹息了一声,朝着卧室走去。
粉红色的墙壁,洁白的窗帘,房间虽然不大,却格外的干净整洁。
女人盖着天青色的被褥,面上很是平静,若不是床单上还残留着一大片血迹,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吴彦上前,轻轻掀开了被子。
女人穿着淡蓝色的碎花长裙,裙子很平整,一点压痕也没有,应该是躺下之后身体就没再动过。
双臂平放在身体两侧,左手手腕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右手则是握着一把染血的水果刀。
割腕自杀,是比较常见的一种自杀方式。
而选择这种方式自杀的人,绝大多数都死不掉!
因为它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有一个过程。
当刀口切开皮肤的那一刻,便会造成剧烈的锐痛感。
鲜红的血液会顺着手臂流淌,刺激着自杀者的神经,放大他们心中的恐惧。
大多数人会在此刻停手,最终因为伤口不深,甚至仅凭生理凝血机制就可以成功止血。
只有少部分人能够强忍着剧痛和恐惧,将刀继续切入伤口。
而伤口每深一分,疼痛和恐惧都会成倍增加。
直至刀口切开了桡动脉,引起了大出血,才会真正危及到生命。
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自杀者依然有后悔的机会!
因为腕部的动脉并不算粗,血压也不算大,哪怕没有绷带之类的止血道具,用手直接压迫伤口出血的地方,也能起到很好的止血效果。
然后只要及时前往医院处理伤口,基本都能获救。
漫长的过程,足够多的机会,让绝大多数割腕自杀的人,最终活了下来。
也正因此,可以想象得到,那些极少数死去的人,对生活是多么的绝望!
吴彦犹豫了半晌,决定还是将女人的尸体带上。
虽然带着尸体走,要比带一个活人麻烦数倍,但他答应过秦凤舞,要将她妈妈带回去的,不管是死是活,说过的话总要做到。
而且,如果尸体放在这里不管,肯定会被治安局的人带到火葬场烧掉。
到那时候,秦凤舞别说见最后一面,可能就连骨灰都见不到了。
吴彦手上微微用力,将女人的身体扶了起来,发现女人的头颈和关节部位都已经开始变得僵硬。
由此推测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10点到12点之间,很可能是得知女儿出事了,受不了打击,所以才寻了短见。
这性子也太急了,就不能多等几个小时吗?
吴彦叹息了一声,将女人抱出了房间,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把有些僵直的双腿分开了一些,再将小腿扳弯下来。
他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女人的碎花长裙上沾染了一些血迹,左手手腕上的伤口也很显眼。
于是跑去卧室找了一件外套,一条丝巾,顺手还拿了一个遮阳帽。
又来到门口的鞋柜前,随手拿了双米色的小皮靴。
等全部穿戴好之后,吴彦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除非靠近了仔细看,不然绝对发现不了异常。
吴彦来到沙发前蹲了下来,双手抱住了女人的双腿,将她背在了身上。
在客厅的镜子前照了照,感觉没什么问题,可吴彦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将女人重新放回到沙发上,然后在屋内转悠起来。
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
吴彦来来回回的走了三遍,最终在客厅的一处角落停了下来,有一个纸团被丢在了这里。
他弯腰将纸团捡起,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写了不少字,字迹很是娟秀。
没错,就是这个,女人留给秦凤舞的遗书!
之前他在客厅进行审问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个角落处的纸团,只是客厅遍地都是烟头和脚印,一个纸团混迹其中,并不违和。
但当吴彦看过卧室、厨房、乃至卫生间之后,发现都收拾得非常整洁,那这个角落中的纸团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而且,吴彦在卧室里特地留意寻找过,看有没有遗书之类的东西,可是却没找到。
他当时也没想太多,只以为秦凤舞的妈妈没有写。
可仔细想想,一个母亲在自杀之前,难道就没一句想对女儿说的话?
这不太可能!
吴彦心里有些自得,还得亏是自己,换做别人,肯定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忽视了。
若是没能看到这封遗书,那对秦凤舞来说,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可惜,吴彦的自得并没能维持太久,当他读完整封遗书之后,脸上写满了纠结,甚至有些后悔找到这封遗书了!
干脆丢在这里,就当没看到?
吴彦将遗书重新卷成了纸团,只是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能把它丢下。
“唉……”
一声叹息之后,吴彦将遗书折好,塞入了内襟的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