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
今年万霞踏入大四，是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
“等很久了吧？”
林海晨倚靠在自行车上，形成学校靓丽的风景线。
本来寒若冰霜的面容看到万霞来了之后莞尔一笑。
“公主请上车。”
这一年万霞格外忙碌，学业上的，公司上的，还有实习上的事情把她忙得晕头转向。
男人这次来就是要把她接去公司。没错，当年的软绵绵牌卫生巾已经在年初设立公司。
这还得益于万霞实施的股东制，厂子才能发展这么快。
“冲冲冲，快点，我等会要迟到了。”
今天公司要开会，她这个大股东可耽误不得。
林海晨啧了一声，不过还是加快速度。
“喂……”
万霞还没等自行车停下来，火急火燎跳下车小跑进去。
林海晨无奈地摇摇头，有时候媳妇太能干了也不好。
公司在三楼，万霞急急忙忙跑到二楼，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还好还有三分钟。
于是慢悠悠上去，顺便整理一下着装。
当初像丝绸般滑顺的头发变成了大波浪，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性的气息。
“万总好。”
前台的小妹和她打招呼。
万霞温柔地点点头，打招呼的员工很多，一路上快把头给点断了。
会议室。
“万总，您的茶。”
万霞祥装镇定的点点头，在坐的各位年纪都比她大，每次开会万霞都把自己往成熟方面打扮。
“咱们公司这个月收益达……按照万总的提议，每卖出一包卫生巾，就捐赠百分之一收益，用于帮助农村女孩上学，这个目前已经完善，捐款去向如下……”
会议室响起掌声。
……
“呼，真累。”
林海晨居然还在门口等她，把万霞心疼坏了，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呢。
“干嘛不进去等。”
林海晨能说自己不习惯去媳妇公司吗？主要是媳妇在公司人气旺，他进去总有不少人借着端茶倒水，实际上打探老板的丈夫到底是何方神圣。
“走吧。”
两人穿的都是黑色大衣，看起来般配极了。
“你不知道，有一个股东老是看不起我，也不是说看不起，就我的方案他老是挑刺。”
虽然这几年她在管理公司这方面长进不少，但是还是比不过人家做生意有天赋的。
“还好新招进来的助理是个厉害的，完美的配合我，让他无懈可击。”
事业上林海晨帮不上忙，可是生活上带她散散心或者吃好吃的这些小事还是可以的。
所以今天就带着她去下馆子。
“听说城南开了一家美味炸串店，据说很好吃，咱们去尝尝。”
“好呀。”
万霞把大衣拉上来环住脖子，“怎么还没升温啊。”
到了炸串店，发现还真的挺热闹。
每一桌都有一个小锅，直接把点的炸串放下去，熟了就可以吃。
“这种吃法还蛮新鲜的。”
没多等，炸串就上来了。
“客人你们的炸串来咯。”
万霞一抬头竟然看到了老熟人，万道平。
“真巧。”
万道平看起来成熟不少。
万霞不禁猜测，难道他缺钱在这里兼职还是？
“这个炸串店是万爹娘开的，我平日里没什么事就来帮忙。”
店里请了两个人，他爹娘只是每天抽空来看看，平日里还是他来得比较多。
“这样啊。”
万道平没说什么，把炸串放好之后就去别桌忙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万霞和林海晨两个人足足吃了五十多串，林海晨摸着肚子打嗝，“味道还真不错。”
心里遗憾下次不能来了。
与平常顾客一样，结账然后离开，万道平微笑着说：“欢迎下次光临。”
人走后，拿起抹布收拾桌子。
好巧不巧，万霞刚出门没几步，就遇上万德邦夫妇。
“德邦叔，慧芳婶子。”
人都到面前了，想装作看不见也不行，万霞硬着头皮打招呼。
还好只是简单打了一个招呼，没有寒暄。
万霞松了一口气，狠狠地捏了一把男人的腰。
哼，都怪他。
刘慧芳眼含忧愁走进店里，发现儿子一脸平静。
和丈夫对视一眼，想说什么顿了顿，最后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过去的事情莫再提。
生意很热闹，万道平确实很平静内心没有什么波澜。
一些女生看到他，就可劲的招呼他过去，一会儿要加炸串，一会儿要喝水……
他的心也没有任何波澜，任劳任怨服务，在他眼里都是顾客，没有其他区别。
“老板，你们这炸串怎么有头发啊？”
一个大妈大大咧咧说道。周围人都看过去，万道平和父母急忙跑过去。
“请问是在哪发现的？”
大妈用筷子夹着头发，“就是从锅里看到的。”
万德邦夫妇紧张兮兮，这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没经验。
都像鹁鸪一样缩在一旁。
万道平觉得心里压着一股火，现在恨不得全发泄出来。
“既然发现头发，那您的孙子怎么还在吃个不停？”
“你怎么这么嚣张，真为你们店的卫生情况担忧啊，我孙子那是爱惜粮食。”
大妈嚷嚷道，周围人都看过来。
万道平扯过来那根头发，“来，大伙看看，我爹娘都是白头发，我本人是短头发，那么这根头发从何而来？”
“那你们不是还有两个员工吗？”
请来的员工是一男一女，男生倒没什么，他是短发，但是女生快被吓哭了，要是真的是她的，老板不会辞退她吧？
“我的员工都是带着帽子，头发如何能掉下来？”
“怎么就不能了，你们店里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大妈努起嘴，挺起胸膛，活像要掐架的老母鸡。
“那我们报警，听说医院出了一款可以用毛发测验出DNA，最后可以知道是哪个人毛发，咱们报警吧。”
刘慧芳扯了扯儿子的衣摆，一脸惶恐，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但是大妈此刻比她还紧张，什么DNA？她听都没听说过，还以为是小年轻好欺负，没想到这次碰到铁板了。
“我没那个时间和你闹。”
大妈说完就扯着孙子想离开，万道平伸手拦住了她。
“先付钱，小美看看他们桌一共消费多少。”
大妈顺势坐在地上拍大腿，“真是欺负人啊，我还想这吃出头发不和他们计较，没想到居然还要我付钱，大家都别吃他们家的东西……”
唱戏一样哭哭嚷嚷，可是别人理她，捂着脸透过手指缝隙看到可是没有一滴眼泪，假得很。
很快，警察就到了。
“又是你？跟我们走一趟。”
原来这是附近有名的死皮赖脸，做出栽赃陷害的事不止这一次了，有些店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当给她白吃，有些店也像万道平这样的直接报警，久而久之，全警局的警察都认识她了。
“我没犯事啊。”
大妈挣扎着站起来还想跑，被警察一提溜后衣领，又被拽了回来。
“不想进局子就付钱，快点别耽搁我们时间。”
被警察大喝一声，那个大妈才畏畏缩缩从千层底鞋底掏出钱来。
万道平嫌弃地看了一眼，还是小美欣喜接过来，还好不是她的问题。
“大妈，还差三块。”
大妈刚想破口大骂，被警察一瞪，把话咽了下去。
今天真是亏了本，还以为这家店新开的好欺负，她和孙子使劲吃，结果这一顿花了她二十块钱，心疼死她了。
她拍着胸口一脸心疼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