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德发没有停止翻找的动作随口道：“没找什么。”
林淑英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她有预感，丈夫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早在恢复高考的信息传来，还没收到女儿的信件，她就知道，事情已经暴露。
可那又怎样，她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万德发没有在意妻子，找到毕业证之后，就打算离开。
万德发心想，看来是不能够自己去寄，还是谨慎一点为好，他能为女儿做的就是减轻她的不必要的牵绊。
“女儿联系你了？我那天遇到珠珠，刚好她就把毕业证给我保管了。”林淑英云淡风轻道。
万德发沉默的点了点头，往年不觉得冬天寒冷，可现在，他发觉寒意一直从脚底直涌上头皮，如临冰窖。
最可怕的是，几十年的枕边人，居然有两副面孔。
“我不会再回乡下的，回去的那一天，就是哇死的那一天”
林淑英突然撕破脸皮，往日温柔的面孔显得有些执拗和疯狂。
“你对得起女儿吗？林淑英，你有没有心？”
万德发本来不想争吵，裂痕一旦存在，就修补不了，既然女儿不愿意回来，那他作为一家之主，就留下来缝缝补补，说不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心的？”
林淑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回不去的，她说不清楚是因为太嫉妒姐姐嫁得好，还是因为没有得到那个男人，赢过他们是她灰溜溜嫁人后生成的执念。
现在人人都知道她小女儿嫁得好，就连娘家大哥最近也想和她重新往来，村里人谁不高看她林淑英一眼，她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毕竟娘家提拔起来了，女儿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现在工作的钱她已经凑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她林淑英不止一个女儿有出息，前些时候发现二女儿在上班，她还以为看错眼了。
不过她现在暂时打不算买工作，先等儿子毕业后再说。
万德发也狠不下心来说要回村里，出去困难，但回去也没那么容易。
……
万霞收到包裹已经是半个月后，此时已进入寒冬。
还好当初报名有林海晨的继父帮她开的学籍证明，不过领取准考证需要复审考试资格，这个可少不了毕业证。一切都刚刚好，林海晨的信也同一天到达。
他说很抱歉不能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万霞有料到，所以并没有很失望，毕竟军令如山。
她的婆婆倒是恨不得天天籁替儿子来陪她一起奋战，经常带吃的喝的上门。
她是一个优雅又很可爱的小女人，万霞和她相处起来很愉快，她甚至收拾出一间房间，专门给婆婆休息，不过何欣莲倒是没有在这里过过夜。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京都地处北方，越发冷得出奇。
在初雪的这一天，高考如约而至。
这天，也是万霞第一次看到林海晨的继父，黄世双，他开着车来接她去考场。
“爸。”
万霞是个有杆子就会顺着往上爬的人，一个称呼对她来说叫起来没有任何负担。
“嗯，上来吧。”
“小霞，紧张吗？”何欣莲坐在副驾驶问道。
万霞摇了摇头，她以往在同学看起来是无用功刻苦，最后发现对她的帮助这么大，她甚至不用费劲去学习，因为那些知识她早就摸透。
甚至后面为了更有难度还托何欣莲找来了好几套真题去练习。
“那就好。”
一路无话，到考场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车开不进去，所以万霞打算在外边就下车。
“先在车上坐着吧，没那么快可以进考场，外边太冷了。”
黄世双温润的声音传来，这是他上车后对她说的第二句话，万霞心想，原来位高权重的人也这么会体贴他人的啊，不过，百分百是看在婆婆的面子。
果然，抬头就看到婆婆赞同的点了点头，黄世双嘴角扬起微笑，片刻又转瞬即逝，原来传闻都是真的，婆婆的婚姻还真甜。
万霞坐在车里默默背诵知识点，他们俩人都没有再出声打扰。
很快，时间到了，已经看到有人陆陆续续进去。
“我也进去了。”
“好，中午还是在这里，我们来接你，吃饭就去妈那边吃。”何欣莲温柔道。
万霞点了点头，没有异议，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
一下车，寒气袭来，万霞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转头和他们挥了挥手，就走进考场。
考场里，不少人冻得直打哆嗦，万霞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穿得像个球，丑点没关系，关键可以防寒。
监考员走进来的那一刻，气氛肃穆又令人紧张。
考生们都屏住呼吸，仔细听监考员讲的考试注意事项，生怕错过一点。
“叮铃铃。”
“考生开始答题。”
试卷唰啦啦翻开的声音还有笔尖沙沙的声音一同响起。
万霞全神贯注，仔细浏览题目，发现试题难度中等偏上，于是放松心情，胸有成竹做起题来。
三天后，万霞已经累得不想动弹。
考场外有人垂头丧气如丧考妣，更有甚者低声咽呜起来，万霞心里百味杂陈。
“累了吧？这几天去妈那里住吧？妈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何欣莲下车给了儿媳妇一个拥抱。
万霞把头埋在她的肩窝，轻轻蹭了蹭。
好像小鸟终于找到了归属，她再一次有了除了林海晨以外可以撒娇的人。
这几天她和公公婆婆的感情进步如飞，相处之后才发现，他们是多么可爱的人。
婆婆更是把她当女儿宠爱，公公风儒幽默，知识面更是异常广阔，和他聊天能聊到天南地北去，并且他不会有卖弄知识的嫌疑。
“走吧，上车。”
万霞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一觉睡到晚上。
“妈。”
何欣莲看这个儿媳妇，真的是哪哪哪都喜欢，就连丈夫对她也很是喜爱。
有时候，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她一辈子就一个儿子，但是他们母子俩没有缘分，世双倒是有三个孩子，不过没有一个遗传到他的淡泊绅士，都是市侩小人，虽然有来往，不过丈夫和他们无话可说，找上门来也只是要钱，现在反倒对这个继子的儿媳妇很有话聊。
何欣莲心想，看来，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连喜欢的小辈都是同一个人。
儿媳妇在家的这几天，家里笑声不断，她巴不得儿媳妇搬过来这边住才好。
成绩出来就要等来年开春了，万霞不是很在意，她知道自己很稳。
接下来，她准备要去探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