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沈阳济尔哈朗府邸小客厅内。
一个圆桌旁,济尔哈朗与八个正蓝旗、镶蓝旗统领压低声音,急切地商议着。
一个年纪大的正蓝旗统领不耐烦地说:“大家已经商议了好半天,用不着再说来说去。到底支持谁、反对谁,咱们就听庄亲王爷一句话。”
一个年轻的镶蓝旗统领说:“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又有一个年纪大的正蓝旗统领,站起来说道:“谁想让咱们支持他,得看看他们能给咱们多大好处。”
一个年龄大的镶蓝旗统领说:“那他至少得答应,咱们庄亲王爷与代善、多尔衮平起平坐。”
众人齐声响应:“对,对。”
夜,沈阳多尔衮府邸小客厅内。
多铎揉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走进小客厅,看见多尔衮坐在那里喝茶,便埋怨道:“这深更半夜的,你派人急急忙忙把我招来,陪你喝茶吗?”
多尔衮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个老十五,净说些混账话,我哪有兴趣这个时候让你来喝茶。出大事儿了。”
多铎似乎打了个冷战,睡意全消,急切地问道:“大事儿?什么大事儿?”
多尔衮:“老八死了。”
多铎一愣,随即笑道:“死得好,这回该轮到十四哥当皇上了。”
多尔衮训斥他:“不准胡说,坐下来好好说话。”
多尔衮看着多铎坐定,才说道:“二哥已经下令严密封锁消息,安排好继承大位的人选之后,再发丧。但是我听说,豪格已经去找济尔哈朗了。”
多铎骂道:“这小子肯定想继承大位,去找济尔哈朗肯定是想寻求支持。”
多尔衮夸奖多铎:“还是十五弟聪明,一句话便道破天机。”
多铎说:“他那是在做梦,有咱们兄弟两个在,绝不能让他当皇上。”
多尔衮:“十五弟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赶快回家,召集两白旗的统领安排一下,做好准备。”
多铎问:“准备什么?”
多尔衮:“他们想来文的,咱们兄弟就据理力争;他们想来武的,咱们就准备大打一场。”
多铎:“单靠咱们两白旗,能打赢吗?”
多尔衮:“我还要继续争取代善、济尔哈朗两红旗、两蓝旗的支持。”
多铎:“好,我回去召集统领,做好两手准备。”
早晨,沈阳济尔哈朗府邸小客厅内。
济尔哈朗看着急匆匆走进来的豪格调侃道:“你这小子,这才走了几个时辰,就又急匆匆地赶来。还让不让我吃早饭?”
豪格有些无奈地说:“侄儿陪着六叔一起吃不是更好吗?”
济尔哈朗:“恐怕你不是赶着来吃陪我吃早饭的吧?有话直说。”
豪格:“侄儿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六叔可不要生气。”
济尔哈朗:“明明知道不该说还要说吗?”
豪格:“六叔是个明白人,知道当初若不是我父皇极力主张,阿敏叔叔死了之后,镶蓝旗旗主,是落不到六叔头上的。”
济尔哈朗:“你父皇对六叔有恩,六叔没齿不忘,用不着你提醒。”
豪格:“父皇殡天,当然应该由我们做儿子的继承大位,别人想抢,那就是大逆不道。”
济尔哈朗:“你说的道理也不全对,父死子继也可以,兄终弟及也可以。”
豪格瞪大了眼睛追问:“是不是六叔有让多尔衮继大位的意思。”
济尔哈朗:“六叔是你父皇钦定的满州四大亲王之一,要从全局考虑,不能只想你一个人的事情。”
豪格沮丧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半天不出声。
济尔哈朗语重心长:“大侄子要记住,六叔既不会忘了你父皇的恩情,也不会忘了整个满州的最高利益。”
早晨,沈阳代善府邸小客厅内。
代善拿手帕擦着嘴走进小客厅,说道:“听说你来了,二哥的早饭只吃了一半,就赶快扔下来见你。”
济尔哈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我和豪格一样,迫不及待了。”
代善:“怎么这样说?”
济尔哈朗:“豪格今天一大早,就赶到我家说三道四。”
代善:“他不是昨天晚上去找过你了吗?”
济尔哈朗:“所以说他迫不及待呀。”
代善:“六弟有什么想法?”
济尔哈朗:“其实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反复考虑二哥昨天说的话。”
代善问:“你的结论是什么?”
济尔哈朗坚定地回答:“既然,二哥把满洲八旗亲贵大臣的团结看得至关重要,我就坚决与你站在一起。”
代善笑道:“好,很好。”
济尔哈朗:“既然,豪格与多尔衮二虎相争,咱们就不能眼看着他们有死有伤。”
代善:“怎么办呢?”
济尔哈朗:“我的意见不一定妥当,请二哥裁夺。”
代善鼓励他:“说下去。”
济尔哈朗:“咱们满洲八旗之中,经过皇太极这几年的经营,两黄旗的势力最大;若是不让皇太极的儿子继位,他们绝不会罢休。但若是让豪格继位,多尔衮兄弟一定会带着两白旗拼死反抗。倒不如咱们两个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在皇太极的其他小儿子中,挑出一个来继位,两黄旗的亲贵大臣,就没有理由跟着豪格拼死反抗。”
代善担心地问:“多尔衮会甘心吗?”
济尔哈朗:“多尔衮兄弟最怕的是豪格继位之后,加害他们。若是挑一个皇太极的小儿子继位,他们就没有那么害怕,也不会拼死反抗了。二哥还要考虑一下,给多尔衮增加一些好处。”
代善激动得双手拍着济尔哈朗的双肩,高兴地说道:“到底是六弟心思细密。六弟觉得,让皇太极的哪个小儿子继位好呢?”
济尔哈朗:“这是天大的事情,还要二哥来拿主意。”
代善坐下来,细细想了一会儿,才抬头问:“六弟觉着福临怎么样?”
济尔哈朗:“看着倒是聪明伶俐,别的我了解不多。”
代善:“福临的母亲庄妃,知书达理识大体,而且是科尔沁的公主。太祖和皇太极,都非常重视科尔沁在蒙古的影响,因为咱们满洲和朱明王朝争夺天下,离不开蒙古八旗的支持。”
济尔哈朗:“二哥考虑得非常周到长远,我唯二哥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