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山海关城楼。
一个将领陪同袁崇焕缓步走到山海关城楼下。
袁崇焕抬头仰望门楼上方的五个大字“天下第一关”,脱口赞道:“字好,城楼更好,堪称‘天下第一’!”
将领说:“山海关乃是大明第一勇将徐达所建,至今二百多年了。其间,外敌犯关不计其数,但无一得逞。”
袁崇焕:“为什么?”
将领:“地势选得巧妙,城楼城墙建的坚固。袁大人请看,城楼布局合理,外敌进攻城门之时,我方可在城楼上三个方向同时阻击,使其腹背受敌。再看这城墙,南接大海,北连高山,外敌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飞跃。”
袁崇焕:“高明,确实高明!”
将领:“前段时间,叛匪努尔哈赤亲率六万精兵,攻了十几天,只留下了上千具尸体,狼狈逃窜而已。”
袁崇焕:“痛快!”
将领引着袁崇焕缓步登上城楼,向南向北眺望一番。
白天,宁远要塞。
一个胡须雪白身手矫健的军卒,在山间攀上一块巨石,再反过手来拉着袁崇焕登上巨石,远望大海。
袁崇焕逸兴大发,引吭高歌:“山石巨兮大海阔,得猛士兮持太阿,持太阿兮胆气壮,洒热血兮卫家国!”
军卒:“袁大人的文才好,唱得更好!”
袁崇焕笑了笑:“一时兴起,抒发胸臆而已。”
军卒:“宁远真是个好地方啊,它三面环山,一面靠海,易守难攻,是山海关的天然屏障。只要守住了它,敌人就不敢放心大胆地攻打山海关。”
袁崇焕:“为什么?”
军卒:“咱们从宁远随时可以直扑山海关城下,前后夹击敌人。宁远还是个天然良港,山东登州、莱州、青州的援兵和补给,可以源源不断地从这儿上岸,支持整个辽东。”
袁崇焕:“别看你只是个军卒,但具备战略眼光,不简单!”
军卒:“袁大人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在辽东军中呆了快四十年了,听得多见得多罢了。”
袁崇焕:“跟你在辽东转了这十来天,长了许多见识,比从书籍、奏章上得来的知识深刻百倍,多谢多谢!”
燕京兵部大堂内。
兵部各衙门的官员整齐地站在堂下,注视着坐在书案后的孙承宗。
孙承宗看着他们说:“各位,职方司主事袁崇焕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历时几个月,走遍了辽东和北方大地,搜集了大量的历史、地理、风物人情资料,为我们剿灭满洲叛匪,打下了坚实基础。袁主事忠心可嘉,是我兵部的骄傲,希望大家以袁主事为楷模,实心任事,为朝廷建功立业。”
有的官员用钦佩的目光注视着袁崇焕,有的官员却面露不屑一顾的神色。
袁崇焕拱拱手说:“孙阁部过奖了,下官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孙承宗断然道:“孙某从不胡乱恭维人,袁主事不必客气,请你给大家讲讲此行的收获吧。”
袁崇焕:“下官遵命,就大起胆子班门弄斧了。”
袁崇焕走到一大幅辽东地图前,用长木棍指着图上的山海关说:“天下人都知道山海关固若金汤,是进出辽东的咽喉要道。可下官了解到,山海关以东,若无宁远、锦州等要塞的拱卫,金城汤池就会时时受到满洲叛匪骑兵的致命威胁。”
一个老年文官脱口赞道:“袁大人目光远大,我等佩服。”
袁崇焕谦虚地冲着那文官拱拱手,继续指着宁远、锦州等地说:“目前,关外千里之内的所有城池都已被努尔哈赤拆毁,成为一片废墟。以下官之见,我大明应派出得力干将,逐渐恢复每座城池,步步为营,向东推进,先下沈阳、辽阳,再寻机与叛匪决战。”
孙承宗大喜:“袁大人说得好!”
袁崇焕又指着北方几个城市说:“朝廷不能把目光仅仅局限于辽东,北方的千里防线上,边墙残破,将堕兵疲缺乏训练,实际兵员尚不足十之三四,一旦满洲叛匪绕道蒙古,再南下攻破大同、蓟州、居庸关,直扑燕京,则国势堪忧。”
孙承宗:“袁大人一语中的。请众位大人各抒己见。”
一位中年军官说:“袁大人心胸开阔立意高远,所提意见切中时弊。”
一个年轻文官不服气,不阴不阳地说:“纸上谈兵谁不会?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
袁崇焕立即应声:“袁某正有意赴辽东从军,请孙阁部恩准。”
孙承宗:“袁主事有勇有谋,老夫将上奏皇上,量才任用。”
第十七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