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是云深之人,现在又身为太子妃,过几日带我们参观下云深如何?”
宫夙烟笑笑:“若有这个机会,我自然带你们参观,只怕南宫清泽不让我出府。”
“你会怕他?”君鸣徽瞥了宫夙烟一眼。
宫夙烟好笑的摇摇头:“自然不怕。”
“那不就得了,”君鸣徽双腿交叉,眸光清淡的看着车帘外,“我本以为南宫清泽是迫不及待赶我们走的。”
“南宫清泽一向心思极深。”宫夙烟蹙眉。
“罢了,不说他了,”南宫清泽指了指马车外街道上的热闹景象,“重回故土,有什么感受么?”
一进马车他就感受到头她身上那股丝丝凉意了。
“没有。”宫夙烟面无表情,若是可以,她再也不想回到这里来。
“不喜欢这里就离开,”南宫清泽指尖微动,放下了车帘,“记住,锦华永远等你回来。”
话音未落,那一袭紫色雍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宫夙烟低下了头,君鸣徽果真是猜到了几分她的打算。
南宫清泽现在防她如狼虎,想要脱身自是没那么容易,她可以假死,只是东尘几人……
宫夙烟蹙眉,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回了太子府,夜色氲氟淡然,门前守卫自觉的牵了马车放置,宫夙烟倾身跳下马车,一身清华无声欲绝的落了满地。
祁娘站在门口,躬身行礼:“太子妃,主子已经在大厅等候您了。”
宫夙烟默然不语,东尘三人跟在她身后。
进了小院,大厅里亮着灯。
“回来了?”南宫清泽抬起头,依旧是一向温润如玉的脸,嘴边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宫夙烟揉了揉眉心,走过去坐下。
“祁娘,去给太子妃准备饭菜。”南宫清泽温声道,声音如月夜下古琴空鸣般悦耳。
祁娘看了看宫夙烟,点头退下,不过片刻就布了一桌菜。
宫夙烟摆手让东尘几人下去休息,一只手撑着头,拿起白玉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她起身淡淡的看了南宫清泽一眼,见他兀自捧着书安静的读,挑了挑眉,回了自己房间。
望着远去的那抹清华身影,南宫清泽放下书,叹了口气。
他还能将她困在身边多久?以她的性子,定是想尽办法也要逃离的吧。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黑色面巾下是一双冷漠到极致的脸。
“如何?”南宫清泽望向黑衣人,声音不冷不热,一如既往。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身体并无大恙。”
没事?南宫清泽皱了皱眉,随即点头:“行,你下去吧。”
“是。”黑衣人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下来的早膳都如宫夙烟所言,送到了她的房间。
用完早膳后,宫夙烟让东尘将软榻摆在了桂树下,拿了一本书淡淡的看着。
南宫清泽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祁娘说云深国君有事宣他进宫了,宫夙烟也懒得管他。
火灵狐在冥的遮掩下掩去了本来面目,幻化成一只普通的白色小狐狸,和奇洛一起在小院里跑来跑去,一只兔子和一只狐狸的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东尘端着一碟栗子糕小跑过来,讨好般将栗子糕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无笙双手抱剑倚在桂树下,闭着的眼看不清情绪,无颜一扬手,湖水里的水腾空而起,淋了奇洛和火灵狐满身。
就在宫夙烟等人欢乐之时,祁娘走进了小院。
她抬头看了看捧书淡淡的看着的宫夙烟,低声道:“太子妃,易思郡主和六公主来看望您了。”
话音未落,两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走了进来,面容俏丽,嘴角挂着柔柔的笑意。
宫夙烟怔了怔,易思郡主和六公主她是知道的,在她还是宫府大小姐的时候和这两人有过接触,只是不常来往。
她们一向无亲无故,今日怎会突然来太子府看望她?
东尘微不可见的皱眉,凑在宫夙烟耳边轻轻的说了句:“易思郡主之前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原来是这样,宫夙烟勾起一抹薄凉的笑。
易思郡主原名赵易思,是赵王的嫡女,六公主原名南宫青莲,是云深国君最宠爱的小女儿。
赵易思羞涩的笑着,面容单纯的像一朵涉世不深的白莲花,南宫青莲也笑着,赵易思走到宫夙烟面前一个福身:“见过太子妃。”
宫夙烟放下手中的书,笑容同样深不可测:“起来吧,什么风将你们吹来了?”
南宫青莲笑了笑,拉着赵易思在宫夙烟面前坐下,东尘急忙上前为二人倒茶。
“太子皇兄大婚,青莲想来看看嫂子。”南宫青莲柔柔一笑。
宫夙烟笑了笑,扬手将那叠栗子糕推向南宫青莲和赵易思:“这里有糕点,是我的贴身婢女所做,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
“多谢。”两人拿起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齐齐赞叹,“太子妃婢女的手艺果真非同一般,这栗子糕很爽口呢。”
东尘弯腰,扬起一抹得体的笑:“谢六公主和易思郡主夸奖,奴婢这小手艺还是等不了大堂之雅的。”
宫夙烟笑笑,不语。
祁娘原本在一旁担心的看着,见宫夙烟游刃有余,二人也没有为难的心思,松了口气。
“好久不见,易思郡主还是那般温软可人。”宫夙烟抬头看了看赵易思,嘴角笑容寒凉。
“承蒙太子妃夸赞,若是太子妃不介意的话,叫我易思就好。”赵易思笑笑,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簪,雕刻的是一朵白莲的式样,也算是精致,难得的是这白玉,质量上乘,倒是一件好物事儿。
“这是?”宫夙烟拿起白玉簪,放在掌心里细细打量。
“这是易思从一品堂订做的白玉簪,专程送给太子妃的,可还喜欢?”
“喜欢,”宫夙烟笑着点头,“你有心了。”
赵易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了笑。
宫夙烟说:“半年未见,你们二人倒是没怎么变。”
二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南宫青莲道:“太子妃这般绝世倾城,也只有我太子皇兄才配得上了!”
宫夙烟眸光不着痕迹的一闪:“是我高攀了他!”
是她高攀了南宫清泽,这高攀却不是她情愿的。
宫夙烟低头,一抹嘲讽自眼底而逝。
“今日我和易思一是想来看看你,二是请你去游湖。”南宫青莲的笑里不可捉摸。
“游湖?”宫夙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南宫青莲被宫夙烟的目光看的一阵心虚,不由得移开了眼神道:“是啊,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祁娘一怔,急忙上前带笑道:“六公主有所不知,我家太子妃最近身子不适,不宜受寒,怕是要辜负两位美意了。”
“祁娘说的哪里话,”赵易思浅笑着开口,一副落落大方的姿态,“我们与太子妃交好,自然不会让她受寒,祁娘多虑了。”
南宫青莲也煞有介事的点头:“是啊,我们会多准备些衣服,不让太子妃受寒的。”
祁娘摇了摇头,神色坚决:“太子殿下吩咐过奴婢不能让太子妃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还请公主和郡主恕罪。”
“若是祁娘实在不放心可以跟着去,”南宫青莲的脸色冷了下来,见她是太子皇兄身边的老人,她不为难她,可她若是敢爬在她头上,就别怪她不给她面子了,“还是祁娘不相信我们,认为我们会害太子妃不成?”
祁娘顿了顿,在南宫青莲这样的威压下丝毫没有低头,不卑不亢的道:“公主此言差矣,奴婢不过一介下人,怎敢质疑公主和郡主,只是若太子妃出了点差错,届时太子殿下的怒火公主和郡主可负担的起?奴婢也是为公主和郡主着想。”
南宫青莲气极反笑:“好一个为我们着想,本公主给你几分脸色,你还反了天不成?”
说完,她高高的扬起手就要往祁娘脸上打去,宫夙烟眸光一冷,刚要出手阻止,祁娘的声音不冷不淡的响起:“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公主打了奴婢不要紧,可曾想过太子殿下的感受?到时若因奴婢惹得公主和太子殿下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宫夙烟似笑非笑的看着祁娘淡淡的神色,赞赏的点点头,这般心性坚韧,不骄不躁,不愧是南宫清泽调教出来的人。
南宫青莲却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怒道:“大胆奴婢,太子皇兄还会为了你这么个下人跟本公主翻脸不成?!”
手一扬就要再次打下,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到她脸上,祁娘叹了口气,刚要闭上眼,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拦截住了南宫青莲的手。
祁娘一怔,抬头看见宫夙烟淡然无比的神色,南宫青莲也是愣了愣,随即不悦的开口:“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太子妃还要为她出头不成?”
宫夙烟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冷笑,她以为她还是以前的宫夙烟么?善良到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任她们凌辱?早在失去修为后,她所收到的非人的待遇让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世间冷暖,再说祁娘也是为她出头,虽然多此一举,但她也不会不承她的情。
“祁娘是南宫清泽身边的老人了,就算是狗也是太子府的狗,轮不到六公主来管教,况且本太子妃还在这儿坐着呢!”
一番话不冷不热,不轻不重,却让南宫青莲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