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又恢复了那般笑盈盈的模样，言语嗔怒，好似在撒娇。她眸中荡漾着春水，像吸人精气的女妖，只等着这未经世事的少年郎上钩。
“李夫人今天好像不太一样啊！”上次见面，李夫人只是单纯在乎自己的美貌，而今日却做出各种妩媚姿态，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苏晏心中怀疑，故意装成被她诱惑，眼神迷离，说出这看似轻佻实则信息量丰富的话。
“哪里不一样？”女子仍柔声挑逗他。
“更艳丽了。”
或许是女子过于自信，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苏晏还一心想着试探，只以为他中招了，便放松警惕，莲步轻移来到他身边，轻声道：“那小仙长喜欢哪日的我呢？”
可是眼前人却不回答了，只痴痴地看着她，仿佛被她的美貌迷了心神。女子唇角轻勾，白皙的手指缓缓探向他的衣襟。
然而下一瞬，她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的笑意凝固。往她身后看去就见林钦若的手指按在她的背上，指尖下是一张定身符。
林钦若收回手，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苏晏默默将女子的手往边上挪了三寸，从她的“魔爪”下逃脱。
“所以这是联合作案啊。”林钦若也看出李夫人被替换了。
李夫人虽然明艳动人，但骨子里散发出的妖媚是装不出来的，这姿态倒像那日探青楼时看到的老鸨。
而且她诱惑苏晏时的眼神像含了魔咒一样，据林钦若所知，只有修合欢道的人才会有这种能耐。林钦若有些头大，事情怎么这么复杂呢？
林钦若不禁看了女子一眼，女子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只能死死瞪着她们。苏晏有点瘆得慌，就拿出一张符。
这图案林钦若没见过，她想应该是苏晏新研制出来的，好奇问道：“这符是干什么用的？”
苏晏不怀好意地笑笑：“口吐真言。”此话一出，女子眼睛瞪得更大，浑身写着抗拒。
那不就是贴上后只能说真话吗？
林钦若不由地后退几步，目露警惕。心想，自己藏着那么多事，他要是用这玩意儿对付她，那她不就全暴露了吗？
看着退到门外的她，苏晏无语，“共事这么久，一点儿信任都没有呗！”
林钦若一本正经地摇头：“不不不，我太相信你是什么人了，所以离你远点比较安全。”苏晏看着单纯，实际上心眼儿比她还多呢。
苏晏叹气，“我本来还打算把真言符送你几张的，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白色身影闪现眼前。
林钦若握住他的双手，眼神中写满真挚，“我就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你对我这般真情，我岂能辜负。来，把符给我吧。”
苏晏一脸“我为你着想”，把手抽出来，“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不过。还是别了，会害你的。”
“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林钦若神情悲愤，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我们的感情怎么能用这种肤浅的东西衡量！”
她又握回他的手，目光坚定，“符不符的不重要，我是真的很在乎我们的情谊。”
“你的话真让我感动。”苏晏装模做样地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听到肺腑之言，林钦若更激动了，“亲爱的，你要审她对不对？用不着你动手，我来！”她一把夺过苏晏手里的真言符，正气凛然地说道。
她往那女子走去，然而下一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手中的符直冲苏晏而去。苏晏似乎早有预料，顷刻间便截住她的手。
林钦若露出奸诈的笑容，手腕一转，往另一边袭去，口中振振有词：“你相信我，我只是想问你会不会害我。”
苏晏嘴上说着“我当然相信你”，另一只手却捏起定身符，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贴。
此时，被定住的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内讧的两人，觉得这是逃离的好机会，悄悄运起灵力。
眼看就要冲破定身符，她激动起来，两个蠢货，尽情打吧！老娘改日再报今日之仇！正当她眼底的兴奋之色难以掩盖时，两道符直冲她面门而来。
一道是苏晏扔的定身符，一道是林钦若扔的真言符。
女子：(╬▔皿▔)╯
林钦若拍拍手，“我们的事晚上再说，先解决眼前。”
女子惊怒，为什么他们想一出是一出，说不打就不打啊啊啊！
林钦若搬把椅子，坐到她面前，说道：“镇子上的男人发疯是你做的吧！”
女子紧闭嘴巴，试图不说话，但却控制不住张口：“带走他们的不是我，送到勾栏的也不是我，逼他们接客的也不是我，强迫他们的就更不是我了，怎么能说是我做的。”
林钦若点头，明白了，这姑娘是背后操盘的。
可不是应该直接回答是或不是吗，怎么还能拐弯呢？
对上她的眼神，苏晏解释：“不是单纯的真假话，而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扬眉，这么高级？
苏晏轻哼，不然为什么修真界明明有真言符，他却还要说自己研制了真言符呢？
林钦若没眼看他的得意洋洋，又问那女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了实现我的宏图伟愿。”
能用上这个词，她的理想应当很大吧。
“你是青楼中的老鸨？”
“是。”
林钦若查过她，她是土生土长的淮云镇人。自幼家境贫苦，后被逼良为娼进了青楼。这些年她努力往上爬，解决了前任老鸨，报了当年初进青楼时的仇，成了新的老鸨。说是老鸨，其实她年纪并不大，在楼里甚至比花魁还抢手。
“你是想报复吗？”
女子知道自己的想法藏不住，便想开了。
“不是，我想要脱离这种困境。”
林钦若直觉她所说的困境绝不是小小青楼，于是便让她继续说。
“镇上女子都活得艰难、痛苦。我们试过为自己争取，可遭来的是毒打。自那以后我知道了，一味追求公平是追不来什么的，只有让他们服了、怕了，把他们踩进泥里，我们才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