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走后,裴云璟神色不明。那种毒药只要接触过一定会留下痕迹,除非刻意清理过,难道是谁在帮她?他的眼神落在林钦若身上,她又是否知情呢?她若是知情,那他可得重新掂量了。
正当他怀疑时,林钦若靠过来,神色忧愁。
“三师兄,我有话想对你说。”
裴云璟探究地看向她:“嗯?”
“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吗?”
裴云璟带她到一处亭子,四周空旷,不会被人偷听。
“三师兄,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你。这话你别让其他人知道。”
“你说。”
她的神情慌张,似要哭出来了:“其实前几天有个魔修来找我,他……他给了我一包毒药。”
“那人是你杀死的?”
她连忙摆手:“不是,真不是我。那药我已经扔了。”
“扔了?”裴云璟目光微冷,“扔哪了?”
“我怕被毒药误伤,就用符纸包裹下山时扔到崖底了。然后又把屋子上下清理了一遍。”
“清理干净了?”
“应该吧。”林钦若趴在桌子上,“用了好几遍驱邪术呢。”
裴云璟想一般的驱邪术可去除不了他留下的气息,难道是因为她的血?
此刻看他陷入沉思,林钦若微微松口气,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引导他往蕴灵血上想。
反正这种血很少人有,谁清楚到底有什么作用啊?
裴云璟看她的模样好像确实不知情,他想明白后,说道:“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林钦若疯狂点头:“我知道,肯定不会。”
“行了,回去吧。别想这些了。”
“嗯,三师兄,多亏有你。”
夜风吹来,轻轻抚平心间的烦躁。
林钦若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想,裴云璟急于问清楚她的房间没有毒药的原因,反倒忘记人的正常反应了。
一般听到有魔修给了她毒药都会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比如她怎么会和魔修扯上关系,那个魔修让她做什么。
可裴云璟什么都没问,演技真差,幸好她“不聪明”。
这时她的传信灵简亮了,是苏晏打来的。
接通后,“你怎么样了?”
那声音中竟有些着急。
他急什么呢?
“没事,我就是被叫过去了解情况。”她说话的声音异常平静。
苏晏却莫名听出了她的低落,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说:“不高兴的时候,不如给讨厌的人找点麻烦,他一难过,你说不定就好受了。”
这话一出,林钦若先是觉得好笑,但仔细一想,觉得好有道理啊!她眼睛一亮,朝传音石里的人说:“你真会安慰人。挂了啊,我要去安抚情绪了。”
她的声音轻快了许多,苏晏收起熄灭的灵简,将眼前滴墨的符纸揉成一团,再次提笔,手下动作行云流水,这幅断了几次的图案竟画好了。
这边林钦若站在路中央正发愁呢,她该找谁呀?其实她讨厌的人不多,除了周氏姐妹就是三个师兄了,那俩姓周的又不在。
她刚和裴云璟说完话,再去找他好像不合适,可自己的不高兴就是他造成的。不行,她得让他和自己一样不舒服。
她先回屋拿了壶酒,连喝再倒弄的自己一身酒气。然后大半夜跑到裴云璟院子里拍他的门,幸好屋子隔音,其他人未曾听见这动静。
裴云璟开门把人放进来,一转身,脸上怼了个酒壶。这人还念念叨叨:“三师兄,来,我请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裴云璟心想,她这是受刺激了?
林钦若往桌子上一摊,由于用力过猛,茶盏都被她推下去。她仰着脖子,酒壶的盖子都掉下来了,还是没倒出一滴酒。她不满皱眉,狠狠往地上一砸,碎片瞬间飞溅而起。
裴云璟抬手挡下一块,面色阴沉:“来我这里发酒疯?”
“好酒配好剑,三师兄,我给你舞个剑。”林钦若身子一晃,站了起来,抽出长剑,一通挥舞。
裴云璟掌中运起灵气,打算把她丢回去,她却忽然扑上来,打断了他的施法。她把剑塞进他手里,“三师兄,你也来。”
裴云璟压下烦躁,说道:“师妹你喝醉了,回去吧。”
林钦若瘪嘴,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剑,“不会舞就说不会,净从别人身上找借口。”说完一通乱挥,整间屋子弄得一团糟,桌椅东倒西歪,东西掉了一地,墙壁上都是剑痕。
裴云璟忍不了,凑上前要摁住她,谁承想她忽然拉住他的手,蹦蹦跳跳出了门。
“这里地方太小,展现不出我实力的千分之一,我们来空旷的地方。”
来到外面,裴云璟不好直接动手,就由着这醉鬼蹦跶。然后趁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闪身溜走。
林钦若转了大半圈,才摇摇晃晃回屋,惬意地往床上一躺,心情好了不少。
第二天,林钦若身心愉悦,出了屋门,她寻思自己该去江晨述面前立人设了。
结果她被堵在院子门口了,堵她的正是昨晚看她发一晚酒疯的裴云璟。
他面色不善:“师妹酒醒了。”
林钦若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喝酒了?”
她惊讶地捂住嘴:“和师兄谈完后,我就回去了,师兄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然后她面露感动之色:“我就知道你担心我出事,师兄,我太感动了!你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裴云璟:“……”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他皮笑肉不笑:“师妹没事就好。”
“嗯!”林钦若重重点头。
这段小插曲并未打断林钦若的计划,她调整好表情,一脸忧色地来到江晨述的住处。
江晨述练剑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她站在那里,风姿绰约,宛如一幅美丽的画作,她双眸明亮,似含着无尽温柔。
“阿素……”江晨述不觉呢喃出这个名字。
和他的视线对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诉说什么。
江晨述脑中闪过荒诞的想法,他甚至觉得这就是安素。
他缓缓走上前,声音都轻了些:“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眉间藏着忧愁,柔声说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生气。”
“是我的错,”她微微低头,声音中有几分愧疚,“本来我该早些和你道歉的,可当时听闻你心情不好,怕招你厌烦,现在才来。”
江晨述捕捉到她话语中的信息,“你听谁说我心情不好的?”
“与你同院的一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