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没有骗楚源，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楚源等到了他的一声：“可以了。”
“一共是.......”七七歪着脑袋，呐呐开口，慢慢报出了一个让楚源没概念的数字。
璃月的物价是什么水平她尚且没有摸透，但不管七七汇总出的价格是高是低，现在她身上是一枚摩拉也莫得。
楚源求助般地看向钟离。钟离一手托着下巴，略加思索，苦恼地皱眉。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楚源终于等到钟离无奈又释然的回答：“今天忘记带摩拉了。”
相当于是钟离出门忘带钱了。
钟离望着楚源，楚源尴尬地把脑袋扭到一边：别看我，我更没钱。
面对两个穷光蛋，白术眼神淡然，一点也不在意，他甚至轻笑了笑：“不要紧。”
他不仅没计较医药费，还温声提醒：“身体不适或遇到损伤，一定要及时就医。”
白术的目光柔和而温暖，像无害的小羊，楚源感到自己简直承接不住如此浓厚的温情和善意。
“真的谢谢你。”她嗫嚅。
钟离这时却发话了，他向七七示意：“这些摩拉.....记往生堂账上吧。”
从不卜庐走出来，炽热的阳光让楚源眯了眯眼睛，她伸出包扎完善的手，仔细瞧了瞧崭新素白的绷带。
不仅是手，其他伤口也得到了清理和治疗。楚源忍不住感慨：“医者仁心，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白术的吧。”
“以后我一定要送个锦旗或横幅给他。”楚源回头看了看不卜庐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好人有好报，他真是善良之人。”
钟离像是没反应过来：“横幅？”
“是啊，我连上面写什么都想好了，”楚源郑重地点点头，“惟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白术肯定会喜欢的。”
钟离沉默片刻，出言：“你知道吗，白术的身体其实并不健康。”
这点从他几近病态的肤色就可以看出来。
钟离感慨：“但他确是良善之人。”
倏尔，他垂眼看向楚源，看似随意地询问：“在璃月，不乏像白术这样善良的人。你认为对于这样的璃月，那些严格的契约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契约。楚源刚听到这个词，第一反应是社会契约论。
她认真思考一下，低声却笃定地说：“当然有必要。”
钟离慢悠悠地问：“为何？”
“无论是在明朗的阳光下，还是在阴暗的沟壑里，人性都是既有善良的一面，也有邪恶的一面。”
楚源组织着语言，不疾不徐地叙述自己关于善恶规则的想法。
“但人性里生来就存在的恶意对人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就要看世界的秩序如何。”
“在璃月，这种秩序大概就需要用契约来维持。璃月千百年来的富饶与稳定也基于您最初创立的契约。”
“邪恶不同于善良，善良可以不分场合，而恶意是有所忌惮的，世界的规则越健全，就越能约束人性里的恶意。”
楚源还在思索如何表达她的认知，钟离蓦地笑了：“你似乎对人性很不自信。”
他用礼貌的微笑掩藏敏锐：“而且，你怎么知道最初的契约是我创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