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云霄阁对面的那姑娘在慢慢的收摊子。
旁边的凳子上还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娃,白白嫩嫩的,睁着大眼睛数着手中一枚一枚的铜钱。
“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一百零八……哎,姐姐要买葫芦吗?”
小男娃软甜软甜的声音听得让人心暖,阿娩唇角微笑,温柔的点点头。
姐姐在忙,男娃踩上自己凳子将草堆上的糖葫芦拔下,拿给阿娩。
“姐姐,这是最后一根了,给你,五文钱。”
阿娩摸摸钱袋,腰间空荡荡的,宽阔的袖子里也没有。
想了想:钱放包裹里了。
“给你!”
熟悉的声线绕过阿娩头顶,小朋友也收到了钱,阿娩闻声看着轻笑她的李莲花。
“出门不带钱的习惯得改改。”
阿娩抿抿唇,淡淡一笑,简单带过。
红通通的糖葫芦,薄薄的透明糖衣包着果子,看起来很好吃。
咬上一口,很脆很软很甜,最后有点酸酸的,整体上不错,酸酸甜甜不粘牙,果子也挺大,难怪这怎么受欢迎。
“不粘牙,你尝尝看?”
并肩走的李莲花眼睛一转,看看她,眉间闪过一丝犹豫,还是推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最近牙痛,不吃糖。”
她不是傻子,委婉的托词,犹豫不定的眼神,又被拒绝了。
“好!”
淡淡的语气过后,带着一点叹气。
他们边走边逛,渐渐的时间就过去了,夜里回店时,才记起坐诊一事,问过掌柜无人来通报,两人才安心上楼。
天子房什么都好,只是偌大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阿娩将灯笼放台架上,转身就见李莲花抱着棉被打地铺,前前后后的挪开被子,调整角度,一系列动作很顺畅。
她走过去,注视着他,掂量了下心里的想法:“我们不是夫妻吗?”
打开被子的李莲花停顿了下,意识到现在他们的身份,又将被子放回床上。
“那……都睡床上吧!”,他看着床又陷入了沉思,摸摸鼻子问她,“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睡外面吧!有什么我也好保护你。”
阿娩整理着被子,这些言语像随便说出口一样。
李莲花心想自己有那么柔弱吗?
入夜,除了一楼正厅会时不时有客人走动,休息的房间里都非常安静,两人碍于男女有别,都穿着外衣入寝。
半夜沙沙风声在未眠人的耳中,越来越清晰,吵得让人睡不着觉。
李莲花缩靠在墙角,冥思苦想,辗转反侧。
他头一转,看着平躺在身边的人,睡姿很端正,面容也一直很安静,未曾有声响,他心中的无奈夹杂着懊悔,早知现在,他上午决不会睡觉。
空中的风动,床帐内有淡淡的异香升起,李莲花的眼睛瞬间睁开,变得警惕起来。
自从中了碧茶之苦,他成了百毒不侵的怪物,好在有一丝内力护体,不至于让他提前五感尽失,疯傻成癫。
室中的异香越来越重,李莲花明显感觉到阿娩的呼吸频率变得越来越浅,已经到了,不搭脉感知不到的地步。
室外有了些动静,他顺势闭上眼睛,静静的躺着。
一男一女推开房门,其中的男子环顾四周,目标锁定在床上,严肃冷静的说道:“女的你带走,男的我带走。”
李莲花大脑迅速反应,手上青筋暴露,差点因情绪而导致呼吸紊乱,这声音他太熟悉的了,当年东海之战,他遇到过。
血公!
他忍住冲动,强压心中的憎恨,指甲陷入肉中,是心中万分之一的疼痛。
李莲花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正面冲突的时候,他也不能把阿娩牵扯进来,她是无辜的,师兄的仇现在必须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