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菜凉了,他尝上几口没味。
“阿娩姑娘!”,他唤了她一声,待她看向自己才续道,“不知茅屋在何处?”
见他尴尬又急的样子,乔婉娩领着他出席在天锦阁前为他指了路。
红朱瞧着今日反常的人,很是不解:“你不跟着吗?”
乔婉娩收回目光,笑着反问一句:“这出恭有什么好看?”
“……”,红朱抿抿唇,干咳几声,以缓安静的的气氛,“你的美人计是失灵了吗?以往那些人早往你身上贴了,他反倒不为所动,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就如同兔子见了狼一般。”
乔婉娩不应其问,寻了个景赏:“今夜的月格外的美……清冷,凄凉。”
她仰头望着那轮清月,流光一淌而下,只见她面如寒霜,幽暗的眸光很是犀利。
红朱听着,侧身看去,唇嘴一扯,笑的弧度便起了。
至于李莲花,她不固执,仅因为乔婉娩绝对不会出现疏漏,她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
李莲花回来时,酒宴已经结束了。
夜里休息前,乔婉娩姑娘来了一趟。
姑娘进门时,室内的客人正忙着,她将床旁香炉点上,目光一抬,忽然瞧到桌上的一盘桂花糕与水壶,点心少了一半,凉茶也只有三分之一。
锁好窗的李莲花转身刹那间止住脚步,又惊又吓的眨巴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把心中的“激动”压下,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三秒:“姑娘走路都没个声响!”
乔婉娩抱歉的陪笑着:“我敲门了,是公子太沉迷于自己的事了。”
李莲花端起茶杯,抿上一口,开始正眼的对视她,没了面纱,那张脸在他这里就失去了兴趣。
“那还是在下的不是了!”,他移开了目光,淡声的询问,“不知姑娘深夜来访,有何事?”
忧虑的心绪一扫而过,调整好状态的乔婉娩先是一笑,然后很礼貌的坐到李莲花身侧:“自然是长夜漫漫,怕公子无心睡眠,助公子一夜好梦。”
一夜好梦???
这词怎听都不对头,李莲花指尖一顿,目光去了别处:“不瞒姑娘,在下已有心上之人,只是奈何情深缘浅,造化弄人,相思难见。”
“公子既想着她,那为何不肯见她?”
乔婉娩语气中带埋怨。
但仔细想想,他不肯见自己,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好在一切不迟,他没有放弃她。
李莲花将茶杯扣于桌面,很是挫败:“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给人平添烦恼,不是好事。”
沉香渐渐升起,算着时间应该到点了,乔婉娩静静的看着他,心中难得安静了一时。
李莲花理了理袖子:“这天气有点热,不知何处凉快些?”
“很快,你就不会感到热了。”
阿娩声音刚落,李莲花眼神一暗,心道不好。
乔婉娩扶住摇摇晃晃的李莲花,怕他撞桌上。
意识模糊的他看到了熟人,眉眼间忍不住生起了离愁,瞳中已是朦胧,他反握住阿娩的手,淡淡的相思流露出来。
“阿娩?是你吗?”
他小心翼翼的望着,不敢确认。
阿娩轻轻的抚上他的面庞,心中念了上千遍的名字,终是找到了正主。
“相夷!”
这一声恍如初见,时隔之久。
“好好睡一觉吧!”
她两指点在他的睡穴上,将他扶上床,走时灭了一旁的香。
东欲晓,晨光熹微。
李莲花揉了揉眉眼,缓缓坐起身,回想昨日如何睡着了,思来想去,拿起香炉嗅了嗅,心中也只是猜测到了几分。
“杀人了!杀人了!”
姑娘惊恐不安的声音引起众人注意。
放下香炉的李莲花走出室内,朝阁主住所望去,那里围了一群人。
隔壁的素白闻声出门,眼周有些有些青黑,想是没睡好。
寝殿内没有打斗的动静,空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带着淡淡的绿茶香,与客房中的沉香一个味,寒宫呈趴地形态,怒目圆睁,七窍流血,暴露出的皮肤皆是青紫,两腕上有刀划破的伤口,一共三处,很深很深,足已致命。
李莲花捡起犯罪现场的小刀,刀口流光闪过,是把利刃:“刚刚是谁先发现的?”
红朱见西映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便开口回了他:“西映晨时来送衣服,推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素白走到李莲花身旁,见他蹲下身,脱开了死人的衣袍,此人全身无一处是正常肤色,并且腹部还有一伤,圆形的锐器。
看完皮肤,再看了看五官,李莲花晃了一下刀柄:“阁主有顽疾?”
柳儿一脸懵懂的问:“不能人道算吗?”
众人有些愕然,这大人身边美女如云,但自己却是个太监,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大家怎么都一脸惊讶的表情?”,柳儿不明白,继续问着李莲花,“我说的算吗?”
李莲花一愣,尴尬的点了头。
在室内看了一圈,除了那香炉中的沉香灰掺和了点异物外,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
李莲花看向众人:“这沉香何来?用了什么?”
思思柔声细语的开口:“此物是阿娩姐姐研究出的安神香,大家昨日房中点的正是此香,其配方只有阁主与姐姐知道。”
她在说这话时,红朱面色一沉,西映眸子晦暗难测。
柳无双疑惑的看了看这些姑娘:“这阿娩姑娘去哪了?”
李莲花的视线在西映身上停了下,像明白了什么。
西角缕缕黑烟升起,红朱面色刹那间苍白,珠唇颤动着:“那是阿娩的住处。”
一群人纷纷而去,李莲花没打算动,素白跟着他,见他在书架上翻翻找找,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不去,是相信她不会死?还是不会杀人?”
李莲花手中书一合,眼睛盯上了右墙的画:“看看这幅画。”
斩颜草、醉心花、白芍青露、双生槐——西域四毒草。
素白游历江湖,最喜欢的就是奇闻异事,这四毒物联用,使人醉生梦死,任人宰割。
“你是怀疑他……斩颜草还可寻,醉心花与白芍青露早已消失,双生愧更是无人所知,这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四样凑齐。”
李莲花面朝画像,深思熟虑了许久,带着几分猜测:“我想阁主应该是西域人,毕竟这幅画千金难买,五年前就随那一批货消失在了无人烟的荒漠了。”
听他一说,很有道理,素白赞成:“李兄,真是见多识广。”
李莲花谦虚一笑,继续下套:“听闻这里有一处藏宝处,素白兄可要一起去看看?”
“藏宝?”,素白不贪金钱富贵,但这好奇的心却想看看。
西角处的那群人费了很大一把劲,才救出一具烧焦的尸体,尸身上的布料正是昨日阿娩姑娘身穿的。
年龄稍小的姑娘“哗啦”的一下跪地哭了。
朱红与西映心情沉重的看着。
她在这里待了五年,是这群姑娘里最久的,阿娩是两年前来的,江湖侠客,让人敬仰,才智过人,很快就赢得了阁主的信任,于是她们暗地里计划着逃脱,可如今罪人已诛,人却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