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洗了手,李文健在写作业,李若风在厨房做饭。
其实她挺厌烦年复一年地做饭,但是没有办法,李文健的肠胃不太好,在外面吃饭很容易会生病。
一个人养育一个孩子辛苦吗?她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平常也还好,最怕的就是小孩子生病。
李文健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开始先是发烧,一下子就变高烧了,还超过三十九度。给他吃了退烧药,也不见他的温度有退下来,又不出汗。小孩子烧得那么高,又不敢不带他去看医生。
去到中医院,医生说他喉咙发炎了,要打针,开了消炎药,还噴了喉。
回到家里,他的烧还是没完全退下来。到了半夜,又发高烧了。
就这样,打针、吃药,过了几天,烧却越来越高了。
医生也说过他是病毒感染,要他做胸透看看是不是是肺炎,还要验血,胸透显示他是气管炎。过了两天,验血结果出来了,没有问题。
但是他的烧怎么也退不了,整天整夜的高烧,只是咳嗽,他说他没有什么不舒服。李若风摸他的肚子,跟他开玩笑说:“烫熟鸡蛋了。”
如果出汗就很快会好,但是他一直不出汗。
医生建议住院治疗,但是李若风和李文健都不愿意,即便住了院也是每天输液。
每天晚上,李文健睡觉的时候都说胃疼,她想他一定是吃消炎药太多了。后来他一吃退烧药就说肚子很饱,要吐了,他的鼻子都经常流鼻血了。
可是医生说他的喉咙还是发炎,还要继续每天打针。
一天晚上,到了半夜的时候,李文健发冷了,一直不停地发抖,身体蜷缩着,瘦了很多,他很疲倦。
李若风抱着他,过了很久,他又发热了,一下子超过了四十度。
李若风说要带他去看医生,生病了那么多天从没发过脾气的李文健第一次发了脾气,他不肯再去医院了,李若风只好逗他吃了退烧药。
第二天醒来,她不再给他吃消炎药,也不带他去打针,结果那天他不发烧了,只是咳嗽。
后来李若风还是带他去妇幼保健院看,那里人多得真像一个生意爆棚的大排档。
李若风挑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医生给李文健看,她说了他的情况:每次吃了消炎药、打针以后就发高烧。
女医生说是病毒感染,就不用消炎药了,她开了一瓶止咳药水和一盒中药冲剂,还有两次物理治疗。
过了两天,李文健慢慢好了。
李若风觉得,比起教和养,怀胎十月生孩子也就不算什么了。
生活无论多么艰辛,但是她有了家人,和她血肉相连,互相爱护。
她把饭菜摆在餐桌上,叫李文健洗手吃饭。
他的作业并没有做多少,写作业的时候却会经常走神。他的注意力不集中,也不知是不是那次生病打针影响的,反正他小的时候不这样。
吃完饭还要辅导他写作业,这是一件很令人抓狂的事。李若风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冲他发脾气,打他手掌心。每当这个时候,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她也会觉得很难受。
每天晚上等李文健洗完澡躺上床睡着以后,她才去洗澡。
回自己卧室前看着他熟睡的可爱的小脸,红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她总是会为自己对他发脾气而内疚。
日子对她来说是忙碌而紧凑的,早上送完李文健去体校,接着就去服装厂或服装城,拍照上传,文字描述也要真实准确,没货的也要及时下架。
下午在家上网看珠玉,买入价格要掌握好,还要穿串,穿好的串除了在网店卖,有时也带去服装店摆放,偶尔也能接到订单。
莉姐走后,接手她的服装店的人比较爱斤斤计较,给她的价格也高,她便很少与之合作。
不过也没关系,她后来与隔壁服装店的店主合作,穿好的饰品也放在她的店里卖,她定好价格,至于对方卖多少钱那是人家的事,她不会过问,彼此互惠互利,说不上谁帮谁。
除此以外,她还是会每天去西园隔壁小区的球场跑步。
日子每天都过得匆匆忙忙,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太多。
除了去学校,平常外出她都会带上口罩,有时也会戴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镜。所幸一直以来,都没有遇见熟人。
很快到了学期结束,考完试这天下午,他们上四楼的宿舍拿被铺。不得不说,这间学校的宿舍到处都很干净,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李文健盖的还是幼儿园时的浅绿色的薄被和枕头,他把被子叠得很整齐,母子俩收拾好东西,拿到操场上放在一边,又玩了个天昏地黑。
操场上从很多人来来往往,学生、家长匆忙而过,最后变成寥寥无几。
李若风带了东西给他吃,所以他不愿走她也随他,反正等他玩够了天黑了他自然会走。
过了两天的早上再回学校拿成绩单和暑假作业,李文健的各科考试成绩还好,都在班里前三名,还获得了班里唯一的活力之星的年度奖状。
李若风从不要求他考第一名,她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只要求他考试的时候要认真。
这天他同样玩到了几近下午才愿意回家,好像根本不会疲倦。
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还没有这么早放假,特别是林楚云,稍后他还要带游泳队的小队员去游泳中心集训一周。
李文健才一年级,所以不用去。
其实林楚云是不需要去的,但是他为人就是那么好,每天都要去一趟游泳中心观察小队员们的情况。
他们经过蔷薇花树的时候,四周都没有人,地上落了红粉的花瓣,一阵令人沉醉的香味,李若风很喜欢这种味道。
微风吹过,枝叶轻拂,红粉的花朵点缀在茂密的绿叶间,阳光正好,周遭一片宁静。
李文健伸长双手一下一下跳起来,想去摘枝头上的花朵,样子可爱极了,他轻声叫嚷着:“啊,我要摘朵花给妈妈!”
李若风不知是不是不能摘,因为没见到有禁止采摘的牌子,也没听李文健说过不能摘,反正他时不时会摘一朵回家给她。
她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就伸手拗了一朵,放到唇边,花香沁人。
李若风说:“走吧。”
李文健一边喝着水一边走在前面,他叫:“林老师。”
李若风抬眼就看见教师办公室那边的走廊前站着的人,也不知他站了多久,有没有看见她摘花。
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点头微笑,然后向这边的台阶走去。
心里仿佛闪过一个念头,那个人无论站在哪里,哪里就是最好看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