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下降了几天后又回升了,却没有了之前那种动辄就浑身出汗的酷热感。
李检明使用了李进以后少了找她,她多了些时间做自己的事。
她在西园的房子里,看着请来的搬运工人把最后需要的一批装修材料搬了上来,按她的要求在一边放好。
房子进门就是阳台,客厅非常宽敞明亮,两个大的房间,一个小的杂物间,厨房,卫浴间,还有一个后阳台在客厅的后面。
她早就想好要怎么装修了。
把厨房拆了移到后阳台上,不能让油烟往室内跑,因为南方的春天大都潮湿,沾了油烟的墙会发霉;把卫浴间扩大,她喜欢在大的空间沐浴;把杂物间也扩大成一个略小一点的房间。
阳台和窗户还要做不锈钢的防盗网,因为令城的治安很差。
她想,等房子装修好了,要是孔尤珍愿意可以搬过来一起住。
现在已经接近年尾,到处都装修赶工,她不想那么赶,公司到年底也会很忙,所以她打算年后再装修。
李进仍然是接连不断地参加球赛,不止是他们公司,附近社区的球队也经常请他去打比赛,不过没有报酬。
这天下午,他们公司的球队和别的公司的球队在汽修厂打球,最后也是他们公司赢了,但也是在最后,钟墨的眼睛被对方的球员戳了一下,虽然不算严重,但是也足够难受。
他蹲在地上,李若风见他要用手去搓,她便拉住了他的手,说:“你别搓,你手脏,会感染。”
她转头对李进说:“你去买瓶滴眼液来吧。”
她想着他跑得快,可以快点买回来,钟墨就不用那么难受。
可是李进说:“这么点小事,不用了吧。”
李若风看了他一眼,她回头对钟墨说:“你等我一会,我去买滴眼液回来,你记得不要搓眼。”
她买回去的时候钟墨已经走到厂门口来了,她让他蹲下来给他滴了药水。
天已经黑了。
他们去厂里的食堂吃夜宵,因为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所以只能吃夜宵。
钟墨问她:“你不是想多开一间网店吗?开了没有?要不要我借身份证给你?”
她开网店的事,除了孔尤珍就只有钟墨知道,因为钟墨和她聊天聊得多,有一次聊到这个话题,她很自然就告诉了他。
对于其他人,她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主动去告诉别人,一般这样的,熟人都以为你想赚他们的钱。
没有人肯借身份证给别人的,但他对她和李进好像从来没有讲究过利益关系。
所有的这些事,这些对别人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在他说出来的时候总是轻描淡写。
她的亲戚大都是很现实的人,而他却让她看到了友情的可贵。
李若宏忽然来茂村找她,这是以往绝无仅有的事。他还带来了一个女孩,说是他的女朋友。
女孩身材很丰满,皮肤很白,染了浅栗色的披肩长发,她由始至终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她的名字叫胡细桐。
貌似李若宏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好态度地跟李若风说过话了,他不着边际地问了一下她的近况,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他们起身要走,胡细桐先出了门口,站在走廊上,李若宏才低声地对她说:“哎,哭包风,有点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李若宏吞吞吐吐地说:“阿桐怀孕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爸妈他们肯定不同意。”
“要打掉吗?”
“现在还在考虑。我们先走了。”
过了几天,李若风去到他们家,见一家子人都黑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们几千万似的。
黎爱福在阳台上满脸鄙夷地对她说:“你爸见了她,说是穿着三四寸的高跟鞋都比你矮半个头,读书少,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李若风没出声,怎么拿她作比较?
黎爱福又继续说:“说是有了,你爸让打掉。”
李若风说:“那是你们的孙子。”
李检明都病了那么久了,不想有后代的吗?正常人都希望有的吧。
黎爱福又来了一句:“鬼知道是不是他的。”
李若风进了屋,殷笑阴沉着脸说:“说是打过两个了。”
殷笑说完就进了房,显然没有要帮李若宏的意思。
估计几个人这气已经憋了好几天了。
新生命的到来不应该是喜悦的吗?
李若宏在房里对着电脑屏幕玩游戏,他这种情况生了他也养不起,要家里几个老的养,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李若宏停了下来,说:“哭包风,你帮我劝劝他们。”
“怎么劝?”
“之前打过两个,这个不想打了。”
“你们是孩子的父母,你们想留就能留。”
李若风留下吃了晚饭,李检明没有出来吃,他精神不太好。
她进他房里看他时,见他斜靠在床头,看起来很虚弱,出着虚汗。
她准备要走,在阳台看见黎爱福在收衣服,她说:“你给他擦一下身吧。”
黎爱福放轻声:“他不想擦。”
他怎么可能会不想擦呢?他没吃饭,浑身出汗,这时间都已经晚了,要睡了,擦了身体肯定能睡得好一点。
李若风终是走了回去,她问李检明:“要不要擦身?”
李检明无力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她去卫生间盛了一盆热水给他细心地擦了一遍,不过没有擦隐私部位,她拧了毛巾问他要不要自己擦一下,李检明摆了摆手。
她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黎爱福,原来人说起谎来可以若无其事的。
不过,关于利益,或是其他,黎爱福的谎言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