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风低头看了一眼,见汤里面有无花果、香梨什么的,桌上又没有空碗,如果她先喝了,那一会他还怎么喝?
她说:“你自己喝吧。”
刘正元:“润喉的,我喉咙又没事。”
李若风:“我也没事。”
刘正元:“要我喂你?”
李若风:“……”
她喝了几口汤,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刘正元,警察今天有没有找你录口供呀?”
刘正元喝着粥,头也没抬,“老刘让他们下午再过来。”
李若风蹙着眉,若有所思。
刘正元看了看她:“怎么了?”
李若风低声说:“你说,这件案子里,能不能把我抹去?”
刘正元问:“什么意思?”
李若风有些迟疑,心里想着,要警方作假,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吧?但她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就是当我昨晚没出现过。”
刘正元看着她:“为什么?”
李若风:“我怕他们报复我。”
贩毒的都是团伙的。
刘正元:“放心,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李若风:“……那几个人怎样了?”
纵然他们罪大恶极,但她也没想过要杀人,她当时拼了命打的那几下,是因为怕一下打不倒他们,那她和刘正元就惨了。
刘正元不难理解她的心情,他缓缓说:“逃跑那个已经抓了,屋里那两个一死一伤。”
李若风手一抖,汤差点洒了,“啊,死了?”
刘正元拿纸巾给她擦了擦手,把粥放到她面前,正色道:“被火烧了,但是是被烟熏死的,另外那个也是因为吸了浓烟昏迷的,不关你的事。逃跑那个贩毒绑架纵火杀人,死刑跑不了。”
李若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
死的那个不是要等法医验尸才能确定死因吗?
刘正元给她夹了青菜,温声说:“老刘刚刚来过。”
李若风叹了口气:“但我还是不想被记录在案。”
其实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从许多年前开始,她就认为,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世界,不留一丝痕迹,因为没有人会在意。
刘正元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笑着:“怕什么?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李若风反应过来,拨开了他的手,嗤笑一声:“切,还不知是谁保护谁呢。”
刘正元很认真地说:“嗯,这次是你救了我。”
在回来的路上,出租车司机喋喋不休地说了一路,刘正元特别记住了他说的:“我叫她和我一起出去再报警,但那小姑娘说‘他是我朋友,我不能丢下他’,说实在的,我一个大男人大半夜里都不敢一个人进去那种地方,何况里面还有绑匪,但那小姑娘愣是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下午的时候,有两个警察去给李若风录了口供,她不能说谎,但她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了整个过程。
其中一个警察在录完口供时说:“小姑娘,你不做警察实在是可惜啊!”
李若风只是笑了笑,与他们握手告别。
她知道自己头脑简单,并不是会算计的人,当时的情况她只能孤注一掷,仅此而已。
小时候,她第一个理想就是当一名警察。因为在她上五年级的时候,在街上看见几个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察,其中一个是女的,当时他们就是那条街上最耀眼的风景。
后来她知道,她当不了警察,因为她神经衰弱,记忆力减退,她从小时候的过目不忘到记不住英语单词,那些曾经有过的理想都随风而逝了。
傍晚时,孔尤珍给她带来了衣服,她便出了院。
本来刘正元要她住一晚的,但她昨晚忙活了一晚上,身上的汗出了一遍又一遍,不回家洗头她受不了。
她在家休息了两天,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走起路来还是有点别扭。
刘正元给她送来了不少补品,厚实的花胶和干鲍鱼等,李若风推脱不掉,就随他了。
李进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来了一趟茂村找她,留下吃了晚饭。
她没多讲什么,只是开玩笑地说:“你明天接我去上班啊。”
李进想都不想就回答:“你想都不要想!”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担心她的脚伤,仅仅是觉得一早过来接她太麻烦。
她原本也只是随意说说的,听他这样说也没有觉得失望,大概是从小就没有人为她做什么事,她也从来不会对别人有期望。
到了第三天,她就回公司上班了。
刘正元是和她同一天上班的,他应了她的要求,没有在公司公开此事。
他的车被毁了,当时瘦小的那人想着用火势来转移警察的注意力,他好趁机逃跑,谁知没跑多远就被抓了。
她中午没有回家,办公室的人都走了,她正打算打电话叫快餐,却见刘正元拎着食盒从门外走来。
他把食盒放在她面前,她便去拿了一张报纸铺在桌面上。
“干嘛不回家吃饭?”她问。
“没车,不方便。”他边说边把食盒打开。
李若风看了他一眼,开玩笑呢,他爸他姐他哥都在同一间公司上班,哪个没车,一起回不行?
“你妈煮的吧?”她随口问。
这些菜和汤都是真才实料的,应该是刘母做了让人送来的。
“嗯。”
她淡然地笑了一声,人的命运真是不一样,黎爱福从来没有做过饭给她吃。
刘正元把调羹递给她:“笑什么?”
“没,就羡慕你一下。”
“如果你愿意……”
“刘正元,听说销售部新来了一个美女,你不去瞧瞧?”
“嗯,刚刚遇见了,很一般。”
“哦。”
之后是好一阵沉默,李若风忽然觉得这饭吃得有些不自在,她细想了一下原因,也没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以往都是这家伙在说她在听的,这是因为他没说话?
他好像变得正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