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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去我那里住吧(1 / 1)


给陆婉婉发完了信息,我便把精神投入到眼前的海景之中。

我来的很巧,正好赶上了金沙滩的啤酒节。

拎着几袋青岛啤酒,坐在沙滩上,感受着微冷的海风,听着惊涛拍浪的声音,这大概是这些天里,我最放松的时刻。

没有工作,没有爱情,没有到手七十平的房子。

三个小时里,除了接了一个陈舟打来的电话,我的手机一直揣在兜里没有再拿出来。

十点多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放空。

拿出手机,看到陆婉婉发来一连串的哭泣表情。

我皱着眉头,回复这个麻烦精:“怎么了?”

“这几天武汉严查,那几个老板娘说社区三令五申,住宿不仅需要身份登记,还要人脸验证...”

陆婉婉发完这句话,不忘再扔过来几个表情。

我恍然大悟,想起昨天在希尔顿的登记也是非常麻烦,当时还以为是星级酒店的严谨呢。

“那怎么办?要不去肯德基坐一晚上吧?”

“不想去,我现在一个人坐在家乐福门口的广场上,连跳广场舞的大妈都散了,只剩下好多骑着送外卖的骑手,还有几个喝醉了人。”

可以想象到陆婉婉遗世而独立的姿态,我也曾经经常坐在夜色氤氲的广场上,不远处是三三两两的酒鬼烟鬼,还有讨生活的小鬼,在这浮世迷离的冰冷之中,所有人忙碌而麻木,只有她一个人格格不入地迷茫着,不知何去何从。

其实现在我比她的样子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我兜里有钱有证件,所以比她多了一些底气。

“要不你去自首吧?”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什么?”

“你不是逃犯么?”

“不是啊,你真的以为我是逃犯?”

陆婉婉又发来一串瀑布汗的表情。

“不是逃犯就好,我这来来回回各种帮你的,你要是逃犯我就被你牵连了啊。”

我也回了一个开玩笑的表情。

终于那边没有回复了。

我将手机揣回兜里,在金沙滩不远处找到一个还亮着灯的海边餐馆,走了进去。

一份海虹,一份海螺,再加上一份白灼虾虎。

一个人又喝了两瓶啤酒。

在老板大碴子口音里,花费了两百多块钱。

这让我有了一种被宰的感觉,自然又是一番理论,偏偏菜单上是按斤称重的价格,这些海鲜都是现场从鱼缸里捞出来经过称重的,还有现场监控视频,我的行为又被定性成为了无理取闹,只能形容狼狈地走出去。

临走还被站在门口五大三粗的大碴子老板用嘴型骂了一句死残疾。

这自然是不能忍的。

最不能忍的是我的左手不太灵活,实在对那些全身长满尖刺的皮皮虾无能为力,又舍不得这么贵的一份菜浪费掉,只能倔强地用嘴扒虾,于是一顿颇有血腥味的饭吃完,我的嘴唇也没有一处不带血口子了。

当下我站在店门口,忍着疼痛,拨打了旅游投诉电话。

虽然投诉能解决问题,但是好不容易的好心情却是实实在在地被破坏了。

哪怕是到了宾馆里,我依旧有些愤懑不平,这种情绪已经和大碴子老板和那顿海鲜没有关系了,而是我失败的人生,我笨拙的处事。

或许从分手的那一刻,我的心态就崩溃了,又或者很久很久之前,当我发现我梦想的八十九平米小户型房子会让林熙不屑一顾的时候,我的心态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我实在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我到底该怎么过好这一生。

人活着,这一辈子,真的太长了。

父母老迈,他们常常为了我一万多的工资而自豪,总是说要我早点结婚,早点生个孩子。

甚至说要用他们的积蓄在武汉首付一套房子,但是我怎么敢要,这个呼吸都要钱的年代,两个没有养老金的老人,他们甚至都不敢退休养老,还在老家附近的厂子打着零工。

我实在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好的共同富裕吗?

为什么街上跑着这么多豪车,时不时网上就有人晒出几十张的房本儿,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钱。

这种抑郁的仇富情绪持续到了夜深,直到手机亮起。

是陆婉婉。

这个麻烦精还是没有解决自己的住宿问题。

“刚才在广场上,有两个醉鬼搭讪...”

这次她没有发过来表情。

“你在哪里?”

“家乐福对面的肯德基,我决定在这里过夜。”

“要不你去我租住的地方吧?不过是在城中村里面,条件不怎么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帮这个可怜人解决一下难题。

“我都混到了准备在肯德基过夜了,你觉得我还会挑三拣四么?”

“也对。”

我对她发了一个嘲笑的表情。

“你不怕我是逃犯了?”

陆婉婉发来一个调皮的表情。

“家乐福往北走,你会看到三个不同牌子的药店,这三个药店中间有个小的铁闸门,进门走到头,有一个旧小区,1栋3楼301,钥匙在门口的垫子下面。”

我并没有回复她的问题,直接将出租房的地址发给了她。

又是订机票又是在人来人往的肯德基过夜,我心中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她并不是逃犯,毕竟能到这种流落街头地步的情况,一般都不是坏人。

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只要她想,她有很多变坏的选择。

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更多的是一份可怜之心,我们同属武汉这座城市里,心灵无处安放的游魂。

没过一会儿,陆婉婉又在支付宝发来信息:“我到了,谢谢你。”

“嗯,最新的那个柜子里有新的床品,你找找,你能在那里住两天,我后天回去。”

“好。”

躺在床上,我的情绪终于好了一些,这种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急人所急帮人所需的事情,让我有一些虚假的暂时安心,这大概也是那些大资本家热衷慈善的原因之一吧。

...

第二天一早,就被陈舟的电话吵醒,让我发一个定位,说要给我找个美女陪游艳遇一下。

我对这事本身是嗤之以鼻的,却又不胜其烦,在他的再三保证不会是骗子酒托旅游托或者其他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的情况下甩去了一个定位和房号,结束了这场没有意义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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