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茉莉没给陈集这翘尾巴的机会，还没等陈集说话呢，那小丫头便端了两碗热姜汤，脚步飞快又轻盈地上了台阶，先朝李若喊了声娘子，又低头喊了一声世子爷。
茉莉对陈集不大熟悉，但她年纪小，寻常里，白鹿也好，青犊也好，凡是见了她，都会逗逗她，再给她一点儿窝丝糖亦或者是什么花生果脯之类的杂嚼，就连一向冷面的善胜，对茉莉也一向比旁人更温和些。
托这几位的福，茉莉总觉得燕王世子也该是位好人，所以，这会儿她并不怕陈集，只带了满眼的好奇，飞快地觑了陈集一眼，跟着，又觑了一眼。
茉莉心底震惊无比，这位世子爷，可真是好看极了！
从前，她都没近身看过陈集的模样，只从别人嘴里听过这位爷是如何如何好看，如何如何风姿绰约，今儿凑近了一看，茉莉才发觉，从前那些人的话压根不够看！
这位世子爷的貌美，哪里是那简单的言语能形容得了的！
茉莉心底一阵接一阵惊讶，想看，又怕失礼礼数，叫人觉得娘子治下不严，平白丢了娘子的脸，便只好按耐住好奇，垂首准备退到亭子外头去。
这丫头是个心底藏不住事儿的，李若一眼看破，抿唇笑了笑，招招手，叫她过来，“你方才瞧什么呢？”
茉莉挨到李若身边，看看李若，又看看那边正喝姜汤的陈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道，“奴婢觉得，世子爷可真漂亮！”
“噗！”陈集一口姜汤差点儿喷出来，漂亮！漂亮？
“谁能用漂亮形容男子！”陈集放了碗，对茉莉这番话，表示了强烈的谴责。
茉莉往李若身后躲了躲，认真地道，“因为世子爷不是寻常男子，奴婢是头一次看世子爷这么漂亮的人，嗯，您比我们四娘子还漂亮！”
瞧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陈集那张俊脸霎时青了又红，红了又青，这丫头！
想他堂堂燕王世子，在外头，那都是他逗弄别人的份儿，哪里有人敢和他说这些话！漂亮什么漂亮，他一个男子，漂亮什么！
陈集咬着牙花子，捏紧了拳头。
茉莉生怕自己哪里说错了，惹了他不快，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娘子。”
李若憋了一肚子笑，拍拍茉莉的手，“没事，世子爷头一次听人这么夸，心里头高兴着呢。你去亭子外守着吧，我和世子爷说两句话。”
茉莉应了一声，这回可不敢再看陈集了，转身飞快出了亭子。
李若盯着陈集那张青红交加的脸，笑意差点儿憋不住，干脆把另外一碗姜汤也推到了陈集手边，“再喝一碗吧，你从春满楼过来，路远，吹得风也多。”
陈集那点儿气性，遇上李若便彻底散了个干净，他哼了哼，“你那个小丫头，说话真是一点儿也不讨喜。”
“茉莉还小。”李若辩解了一句，她留茉莉在身边，本就是图她年纪小又天真，时不时能说出些好玩儿的事儿来逗逗她，“你若是把人吓到了，我可不依。更何况，茉莉说得，不都是实话？”
李若说着，笑眯眯地上下扫了陈集好几眼，那眼神，叫陈集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什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他登时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满脸震惊地瞪着李若，“李楚楚，你居然觊觎我的美貌！”
李若存心要逗他，哼了哼，笑道，“那是，早听闻燕王世子爷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陈集大约也没想到，方才还害羞的李若，这会儿居然会拿他开玩笑，一时有些说不上话来，只好气哼哼地端了姜汤过来喝下。
李若见他耳根子一片红，顿时稀奇不已，“我还当你不会羞呢！”
“小爷我这不是羞的！我这是，欢喜的！”陈集嘴硬了一番，李若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心情大好地顺着陈集的话应了两声。
嗯，难得能见陈集害羞，这一回，她便不与他计较那许多了！
见他喝完了姜汤，脸上泛起一阵薄红，李若刚落下去的那点儿担心又浮了起来，拿了一边的醒酒石让他含上，“你今儿喝了多少，方才你一推窗，我都闻见了一股酒味。青犊他们怎么也不照顾好你。”
陈集接过去，并不着急含，只委屈巴巴地瞧着李若道，“他们就带了一块醒酒石，珉知醉的比我厉害，便给他用了。我方才一直都难受着呢，就想来见你一面，我有话要告诉你！”
李若心头一软，“什么话？你慢慢儿说。”
“是顾遂远的事儿！”陈集话音才落，瞧见李若眉头皱起来，他便赶紧从石凳上下来，蹲到李若跟前去，仰头瞧着她，“我知道你不爱听他的事儿，我也不爱听。但这事儿，我觉得能叫你舒心些。”
李若抿了抿唇，微微点头，陈集便把靳二说的那些顾遂远与清平郡主之间的污遭事，一口气全说了一通。
李若起先还皱着眉，听到后头，眉头全然舒展，一双水汪汪的杏眸跟着瞪大几分，这事儿，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清平郡主和恭王府这般作为，当真是，闻所未闻！
“要我说，姓顾的遇上清平，那就是恶鬼遇上恶鬼，这叫旗鼓相当的对手！”陈集朝李若眨眨眼，“你看，我就说，你要是听了绝对高兴。我听了也高兴得很，下晌带靳二几个去吃了酒，我就想着要来见你，把这话说给你听。”
“怎么不叫白鹿告诉我？”李若有点儿哭笑不得，她是高兴听见顾遂远倒霉，可这也不值当陈集醉后冒险跑一趟。
“那不行。我就想看你高兴。你高兴，我就高兴。”陈集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李若，“李楚楚~你说这婚期，怎么就不能再提前些呢？要不我去找圣上说一说，他指定乐意看我早点儿娶到你！”
李若怕他真上头去找皇帝，忙伸手拽住陈集的打手，“那都是钦天监和相国寺高僧算好了的良辰吉日，哪里有随意提前的！”
二人手掌相接，陈集手上的温热之意渡到李若略凉的手上，她脸色腾的一下红了，陈集却笑了起来，伸手把李若两只柔荑都握在掌心，“你手凉，我给你暖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