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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无衣:后半段(1 / 1)


告知:这是前文的后半段,一起发了又想看的正好可以看完。

宁晚初趴在程诺还有些瘦弱的背上,双手摁在程诺肩头,满脸笑意的驱赶着自己的小弟子。

“好好好,小诺一号带你回家。”

程诺笑着回应着背上的宁晚初,双手微托,感受着背后与手上的柔软。嘴角带着笑意向远处跑去。

‘天地君亲师?文人之法,法而无道,呵呵,也不过是一群腌臜货色的粉饰罢了。

天地君亲师,我行即我道,何以惧人威。’

就在程诺一边心中想着自己这一番大逆不道,颠覆正统的逆天言论,一边双手紧紧的抱住身后的眼中人向远处跑去时。

望月台侧的阴影里,一道宽厚的身影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向着身后空旷的阴影处,声音有些嘶哑的嘱咐道。

“去查,你亲自去,不要惊动任何人。尽快,不要去接触。”

————

离元宵灯节已过了三月,傍晚宁晚初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周府,看着大堂里宁雨柔抱在怀里的周萱儿,瞬间又注入了新的动力,快步跑到宁雨柔身边伸出玉手捏了捏周宣儿肉嘟嘟的小脸。

“小萱儿,今天乖不乖啊,让姐姐看看。”

小萱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挥舞着,脸上被宁晚初逗得呵呵直笑。

宁雨柔看着自己每天没个正形的小外甥女笑着说:

“萱儿还是喜欢小晚,我今天逗了她好久还没有你逗她一下高兴呢。”

“是吗,小萱萱,让姐姐抱抱。让妈妈歇歇,让姐姐好好的看看你。”

从宁雨柔手里小心的接过来周萱儿,坐在一旁的靠椅上小心的逗弄着肉嘟嘟的小脸。

看着宁晚初身上的母性光辉,宁雨柔酝酿了一下又是开口道:

“小晚,姨娘帮你看了一位徐家的公子,样貌俊秀,品行端正。要不你去见见?”

宁晚初一听自家姨娘想让自己相亲,顿时眼泪汪汪的看着宁雨柔。

“啊,姨娘不要我了,要我嫁人了。”

宁晚初一脸泪眼婆娑的看着宁雨柔,抱在怀里的周萱儿也是在那里哼哼唧唧起来了。

看着自家侄女那副可怜样,宁雨柔的心瞬间又软了下来。

起身抱着宁晚初的头连连安慰道:

“好好,不嫁就不嫁,姨娘疼你。”

靠在宁雨柔怀里,宁晚初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嘿嘿,计划通。’

不一会宁晚初抱着周萱儿跑到庭院里玩耍去了。

而这时候周云锦也刚刚从礼部回来,换成常服,来到大厅看着自家娘子眉头有些微皱,又想着进门时自家外甥女求助似的眼神。瞬间心里了然。

坐到自家娘子身边,周云锦牵起宁雨柔滑嫩的玉手笑着安慰道:

“娘子,又在为小晚的婚事为难吗?小晚要是不想嫁,我们周府虽然不算大,但还是能保得住小晚的。”

宁雨柔一听自家夫君的话,小手一甩,剜了周云锦一眼,不开心的数落道:

“哼,小晚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不想她嫁人,可是现在小晚已经二十一岁了,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周围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我们家小晚,说我们家小晚是个老姑娘,没人要。”

说罢,宁雨柔还一脸不叉。

见此周云锦连连安慰。宁雨柔面色稍有缓和,又是开口道

“而且我们也都老了,总要给小晚找个保障,万一我们有个三长两短的小晚也好有个依靠。”

“夫人才不老呢,夫人永远貌美如花。”

周云锦连连安慰道。

傍晚,躺在绣床上,宁晚初又想起了自己糟心的徒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元宵灯节过后这小家伙就开始明里暗里的占自己的便宜,而且被抓到了也是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而且有时候自己也会被这小东西的小动作弄得老脸通红。

“唉,这臭小子,不会对我起心思了吧”

宁晚初躺在床上,怔怔出神,好一会脸颊通红,摇了摇脑袋。心里不禁暗骂。

‘臭小子害得我都睡不好,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说罢,收敛心神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睡了过去。

周府书房,周云锦好不容易安慰好自家夫人,又被赶到书房来了。

嘴角带着一丝讪笑,周云锦推开书房门,看着映入眼帘的“礼”字,有些出神。

突然书房中留下通风的窗户旁,传来一道声音:

“周云锦,洹阳人氏,出自洹阳周家,其周祖官至太史令授青田县爵,其父官至户部尚书,其叔父至今在朝任吏部侍郎,其舅父为御史中丞领太学司业,而你周云锦十五岁入太学,十八岁太学博士无不称赞,言才怀八斗,卓尔不群。后遇齐王李默入齐王府任主事,侍奉齐王五年参与禹州赈灾,松、汉两州官盐案,后于天立九年,也是齐王薨的前一年辞去齐王府主事,淡出官场。“

站在窗前的神秘人,到此一顿然后也不管周云锦继续说到:

“而后待齐王薨后第二年经其叔父入礼部,为官期间兢兢业业,屡出佳绩,至今官至礼部侍郎。”

言罢,神秘人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淡然的周云锦,从书房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见到从阴影里走出的身影,周云锦瞳孔一缩,面色不变恭敬的行礼道:

“见过宗正,不知晋王殿下深夜到访有何吩咐?”

看着这位站在当今朝堂上权力最为鼎盛的几人中的一位,周云锦静静的候在一旁等待着晋王李怀远开口。脑中却是不断的思索,这位晋王殿下究竟有何要事。

晋王李怀远,为先皇胞弟,当今皇上的叔父,历任三朝,手眼通天,战功赫赫虽近年来担任宗人府宗正淡出官场,但依旧威名在外。

李怀远也不管一边恭敬的周云锦,走到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摆放在书桌上的一本书静静翻看了起来。

周云锦看着李怀远正在翻书,错开身子立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小友,不必惊慌,本王到此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让小友帮忙解答一下。”

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奇闻异志,李怀远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王爷,如有所问,卑职若知,自当知无不言。”

周云锦的头更低了下来,平淡的面容上,一双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小友,不知道,你对当今储君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我靠,这是要玩死我!。

一时间周云锦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脑中不断的思索着,半晌才声音有些沉闷的说到:

“当今朝堂,卑职也看不出诸位皇子中那位皇子能够继承大统,但若是哪位皇子能够得到王爷的支持,那应该——”

听着突然断开的话语,李怀远冷笑一声,

“小友,当今官场上都说你周云锦为官圆滑,今日一见倒是名副其实。”

“王爷谬赞了”

看着李怀远满脸卑微的样子,李怀远面色不变声音淡淡的说到:

“那如果我要支持,齐王李默呢?”

李怀远紧紧的盯着这位前齐王府主事,语气话语的后半句更是加重了语气。

感受到身上如炬的目光,周云锦一扫刚才的卑微,面色淡然的说道:

“晋王殿下莫要戏弄卑职了,齐王殿下早在天立十年就已经病逝,又何来的争夺储君之位。”

“是啊,齐王已经薨了。”

李怀远抬头看着屋檐语气有些感慨。眼神带着些许追忆。

半晌,李怀远静静的看着立在一旁的周云锦,开口问道:

“听说你有一个外甥女,几年前来洹阳投奔你。”

周云锦瞳孔瞬间一缩。

李怀远也不去管面色有些微变的周云锦,自顾自的说道:

“好像是叫宁晚初吧,她父亲因为恶了莫家的人被罢官处死,而她的母亲最后病逝在白鹿书院,最后无处可去的她到了洹阳投奔她的姨父姨母,也就是你周云锦。后来你让她到城外的小王村教一个孩子,一教便是八年。其实当初他父亲的事可大可小,但是你应该清楚为什么他到最后死了。”

看着面前没有任何卑微样子反而睁着一双深水一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周云锦。李怀远好像在等着他给予自己一个好的答复。

“因为此案背后与圣火教有关,而对于圣火教我朝向来采取的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李怀远看着面前依旧保持淡然的小辈,开口又爆出一个信息,瞬间让周云锦愣在原地。

“那不知道为什么,齐王李默的孩子,我的重孙,为什么会被你养在城外,又为什么会被一个圣火教余孽传道授业?”

看着愣在原地的周云锦,年迈的狮子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单手抵在其脖子上将其悬空拎起,充满怒火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其撕碎。

看着有些喘不过气的周云锦,伸手将其甩到书柜上。引起书柜一阵晃荡藏书散落一地。

稍稍平息怒火,李怀远盯着剧烈咳懆的周云锦,声音有些嘶哑:

“我给你机会好好的解释解释,不要想着糊弄本王,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新添了一位女儿吧。”

李怀远淡淡的撇了一眼靠在书柜上的周云锦,坐回了座位上,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听着李怀远拿自己女儿威胁自己,周云锦也知道今天要是不说的话估计自己的一家老小估计是难逃一死了。踉跄起身,拉起一旁空余的凳子,勉强坐下。

“那孩子是齐王殿下的,是程千言交给我的。当初齐王殿下病重,用计将我赶出齐王府不愿影响我的仕途,后来在齐王殿下薨前不久,齐王妃程千言找到我把那孩子交给我让我好好抚养,王妃曾对我有大恩所以我也就收下了。

但是当时我仍未娶妻突然多出一个孩子容易引起其他人怀疑,所以我也就将他寄养在城外,后来他长大了些,我想要将其接回,可是我在看到那孩子的时候那孩子的眉宇间和齐王殿下简直一摸一样。”

说到这里,周云锦顿了一下有些悲愤的笑道:

“世人都说齐王殿下是病死的,可是我陪着他走南闯北他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

“后来我也没敢把他接到城里来,就把他养在城外,也不敢叫他进城。可是我也没想到那孩子长歪了,我也给他找过读书先生可是都被他作弄跑了,后来小晚来了,我就想着让她试着教教,后来那孩子也就跟着小晚读书写字了,再后来小晚那丫头带着他跑到城里城外到处玩,我想着见过齐王殿下的人死的死,调的调,其他一些也位高权重见不到他,也就随着他的性子了。”

李怀远闭上双眼倚靠在椅子上,听着一旁周云锦道来事情始末,伸出手指敲打着扶手。思量片刻,睁开双眼仿佛有一道精光闪过。

起身,走到周云锦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下人都扔在柴房,今晚我没来过,你也从没见过我,我希望你能明白。”

挥手轻拍几下,李怀远背着身向身外走去,有些佝偻的腰随着步履逐渐挺直,身上近年来养尊处优养出来的恬淡气势瞬间被一身杀伐气势替换。

看着离开的背影,周云锦心里不禁一阵哀嚎:

‘我去,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你这给我来一下,遭老罪了。’

又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不禁又是一阵抽搐。

————

天启六年,楚王谋反,于禹州起兵,兴兵三十万,公然反齐,后汉王起兵勤王诛杀叛党,破之,楚王畏罪服毒。一时风头无两。

天启八年,巫蛊案爆发,汉王李子陵宠溺方士,习巫蛊之术咒杀其父齐皇李权;案发,废汉王爵位,贬为庶民,于同年九月自缢。

次年,帝星飘摇,后继无主,朝野动荡,奸佞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后晋王李怀远任监国迎回齐王遗子李诺,入宗庙,稳国本,继任大统。感齐王遗泽,百姓称颂,万民归心,普天共庆,天下稳固。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宁晚初和程诺两人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的旖旎了,二人之间好像就剩下一层窗户纸了,但谁也不愿意先捅破这层关系、

忽地更名异姓,齐皇李默。耳边顽童的嘻嘻好像还在耳边,如今已是当今天子。

清晨,宁晚初乘坐马车被请到宗人府,虽然满肚子的疑惑但面对晋王这位如今王权的顶端的老人,不会容许自己拒绝。

庭院,看着面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躺在摇椅上的一位老人,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看着一身儒袍的宁晚初,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人退去。指了指一边石桌旁的石凳示意坐下。

“宁晚初,我叫你一声小晚应该不当紧吧。”

宁晚初有些拘谨的点着头,轻声回应。

“其实,小丫头,几年前,我就应该去看看你和小诺了,这些年你们两个应该吃了一些苦头吧,不会怨我吧。”

听到小诺,宁晚初面色有些缓和,开口答道:

“晋王殿下一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没和小诺团聚,小诺自然是不会怨您的。”

两人就这样东拉西扯起来,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小丫头听说你是小诺的老师?”

李怀远有意无意的问道:

“是,小诺小时候玩心比较大,然后姨夫就让我来教他。”

“哦,是这样吗?”

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李怀远从躺椅中顺势起来,眼角带着一丝笑意的调笑道:

“可是我这边四年来观察到的信息,你们两个人可是越来越亲密了,就像一对小情人一样。不过更有意思的是近些年来,我收到的消息里听说乱臣逆党圣火教死灰复燃而且这一任的祭火者好像也姓宁。”

说着说着,李怀远的眼睛也开始眯了起来,语气也变得阴冷了起来,嘴角虽然带着笑意但眼中的冰冷直通心底。

滔天的气势压得宁晚初面容有些苍白,这时李怀远又像一个老小孩一样开怀笑道:

“哈哈哈,开个小玩笑,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言罢,笑着指了指石桌上的红木盒子开口道:

“第一次见你,没什么好物件。这东西就当作礼物送给你了。”

也不去管宁晚初的反应,便挥挥手招来几人示意送客。

“老了,老了。人容易乏,我也就不多留你了”

看着离去的身影,李怀远眼中闪烁着光芒。

‘小丫头,给你选择了。希望你不要不知趣’

宁晚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周府的,躺在自己的绣床上,想着今天的对话,一旁的红木被打开露出其中盛放的圣旨。

:有女晚初,授业有功,授帝师,领白鹿书院祭酒,命其治学为民,桃李天下。即日起程,无昭不得归还。

而红木匣圣旨下除了祭酒和帝师的印信,还放着三尺白绫。

我应该怎么办呢?小诺。

……

“见过,太爷爷。”

皇宫,齐皇李诺看着刚刚走进大殿里的李怀远,起身问候道:

看着王位上还有些稚嫩的身影,不禁有些感概。

‘默儿,你在天有灵,这孩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回过神来,李怀远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李诺笑着开口道:

“孩子,听说你想要纳宁晚舟为妃。”

“是的,太爷爷,”

听到宁晚初,程诺,不现在应该叫李诺,眼神中带着一丝憧憬,有些害羞的回道。

“宁晚初那孩子也算是你的青梅竹马了,你纳他为妃也在情理之中。”

话锋一转,李怀远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

“那如果我不同意你纳她为妃呢。”

看着眼前一手扶植自己称帝,对自己爱护有加的老人。李诺原本充满喜悦的脸庞变得平静,眼神静静的盯着晋王那双已经有些昏黄的双眼,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

“理由?”

“我还以为你会一脸愤怒的质问我或者是装可怜死缠烂打让我同意,没想到你会先问我这个。你和你父亲很像都很冷静。”

李怀远有些感慨看着这个面色冷静的新皇。看李诺没有想回应的想法,自说自话道:

“宁晚舟圣火教祭火者。”

看着李诺露出些许探究神色,继续讲道:

“圣火教,世人只知道,其妖言惑众,蒙昧众生,而之所以,对圣火教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究其之本在于前朝。前汉我中原何其胜也,万邦来贺,兵锋所指无不俯首,而因圣火教蒙昧汉幽王,引得国灭家亡,山河崩阻。你觉得我,诸侯,世家,朝臣,百姓会让你去娶一个圣火教的人为妃吗?更何况你还想要立她为后。”

喉出最后一句话,李怀远瞪着一双虎目,一扫暮年之态。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李诺。

“荒谬”

一声大喝,李诺一甩衣袖,转过身去用力一挥,瞬间便将身前的外界千金难求的笔墨纸砚挥落一地。

“你最好想清楚,世家和你那些个叔叔伯伯们可就在等着你犯错,好吧你拉下来。群狼环伺,你若执意如此,你,我丹阳军可保你无碍,但她一定会死的很惨。你最好想清楚一点。”

猛的李诺身子一僵。

“新皇即位,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没有退路了。你本就是半路出家,现在你若是不赶紧修习帝王心术,等着你的就只有死。”

说到着,李怀远面色显出不正常的红晕,猛地咳嗽几声。

见此李诺连忙搀扶,让其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嘴角带着一丝血丝又开口道:

“现在我也老了,没几年好活的了,现在你若是不抓紧收回权力,不要说是娶一个圣火教余孽,到最后国破人亡危在旦夕。她我已经安排好了去处,现在做你该做的事。”

李诺将头低下埋在肩膀里,眼角里带着一丝挣扎。

十一月,漫天飞雪,亦如来时,坐在马车上,看着已经年过花甲的福伯,宁晚初回头又看了一眼生活了近十年的洹阳城,又想起了自己陪着长大的小男孩,眼角微红。

“福伯其实你不用来送我的,留在洹阳城挺好的,来福不是一直吵着给你养老吗?”

面容尽是皱纹的福伯,满脸慈祥的回道:

“小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不想走。老汉我也老了,就想着个落叶归根,而且小姐来的时候是我驾车过来的回家,当然也要是我亲手送回去的,不然老汉我心里不安稳。”

拉上帘子,向着远方驶去,心随不舍,终将离去。

——帝师妖妃,莫问白首——

远处城楼上,看着消失在天边的马车,李诺有些出神。

“陛下,该回去了。监国大人留给陛下的奏折还有很多。”

太监秦莳看着眼前天地间最尊贵的人,弯下腰驱步向前,小声的提醒道:

“回宫。”

有些留恋的看了眼宁晚舟离去的方向,整顿心神,面色恢复冷峻,淡淡的嘱咐道。

心中默念:

‘等我,很快我就会接你回来。’

天启十二年,晋王薨,谥号“武穆”,追封上国栋,赐九锡,恩天子礼厚葬。

洹阳城外,小王庄,故地重游,李诺坐在自己长大的庭院里,看着自己生活的一点一滴,陷入了回忆。

“陛下,该回宫了。”

一旁的秦莳看着这位,三年间不断诛杀乱臣叛党,收归权柄。力行良策与世家不断周旋为民争利的齐皇。小心的提醒道:

回过神来嘴角带着一丝喜悦,吩咐道:

“回宫,召集群臣议事。”

‘等我’

乾明殿,李诺高坐在九龙皇椅上,殿中朝臣群列。看着殿下面色各异的朝臣,李诺淡淡开口道:

“诸位爱卿,可有要事启奏。”

殿下人头攒动,群臣一阵腹译:

‘我去,你突然召集我们来现在又问我们有什么事。’

却是突然从文官队伍里走出一人,中书令沈明奇。看到沈明奇瞬间其余派系就知道,皇上又有什么事要吩咐了,瞬间心思各异。

沈明奇却是也不管那么多,站于殿中,开口道:

“白鹿书院祭酒宁晚初,任职期间,为国为民,百姓安居乐业,学子各有所得,于朝堂有功,于百姓有德。臣请陛下召回宁祭酒入太学授课众学子。”

群臣听着沈明奇的进言,瞬间殿下议论不断。

御史中丞莫北杉占了出来,开口进言道:

“陛下,臣认为宁晚初以一女子之身任白鹿书院祭酒已是滔天之恩,若是让其入太学任祭酒恐引起学子暴乱,且圣人言: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若是让其任太学祭酒于礼不合,妄陛下,诸位同袍多加思量。”

顿时,朝堂上的守旧派的人也连连出言劝解道。

太伊令王乾名一看可以讨好陛下的时机到了,厉声喝道:

“大胆,宁祭酒贵为帝师,才高八斗,担任白鹿书院祭酒期间桃李天下,岂是尔等可以污蔑。”

说罢,还满脸谄媚的看向高台,却见李诺一双冰冷的眸子正充满杀意的盯着自己。

蠢货,很明显陛下是要纳宁晚初为妃,还提帝师的身份,真是活够了,拍马屁都能拍到马腿上。

一旁继任宗人府宗正的宁王李承宇低下头瞥了一眼一旁呆愣的王乾名,心里一阵嗤笑。

李承宇向一旁队伍里使了个眼色,户部侍郎钱思朗站了出来和稀泥道:

“陛下,今年灵州大旱,百姓流离失所,且灵州地处北境与中原关隘,若是不及时处理恐生大乱。”

兵部侍郎秦少远也站了出来进言道:

“陛下,北境镇北王乃前朝余孽,在任期间励精图治,意图染指中原,现若是不对其进行辖制,日后定是我大齐心腹大患。”

无奈,迎回宁晚初的诸多事宜也只能先行搁置。

天启十三年中,北羌挥兵南下,镇北王楚华陵率军迎敌,于寒风、凌雪二城双方展开交战互有胜负。岁秋,北境南云州大疫,月余席卷北境,镇北军中疫情肆虐,不敌,连失六城,退守凤鸣一带。

东都洹阳,一见昏暗的小屋里,身披兜帽的几人围于桌前,油灯劈里啪啦的声音。一人开口道:

“云州的事是我们几家一起做的,为了从里面带出来那件东西,我们可都损失不小。而且如果让镇北王府知道那个鬼东西也从里面跟出来闹得北境大疫,我们几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另一人也开口道:

“首尾都已经处理干净了,现在遭殃的还是北境,重要的是那鬼东西蔓延到中原来怎么办。”

顿时几个人僵在原地。

半晌,靠门的一位开口道:

“明日,朝会上如果李诺要援兵北境,我会阻止,谏言封锁天门关一带,你们几家的人要好好配合。”

说罢还阴冷的撇向另外几人。

“也只能这样了”

见此几人也只能点头称是。

天启十四年初,零散瘟疫现于天门关以北,灵州百姓离乱。朝廷出兵屯兵灵州,封锁天门关一带,北境与中原隔绝,百姓始安。

白鹿书院,看着长跪于门外的楚长歌一行人,宁晚初心中一叹,换来一旁的侍女将自己的令牌递了出去。

接过令牌,楚长歌向着屋内的身影叩头三次,磕的额头红肿,抱拳带着身后的诸位学子离去。

岁月的流逝好像并没有在宁晚初的身上留下痕迹,反而留下了时间的沉淀,一双明亮的眸子醉人心神。

唤来一旁的小环,宁晚初红唇轻启,有些忧伤的问道:

“一共去了多少人。”

“先生,甲子期丙字以上除郝猛为首的几人其余几乎都去了。”

看着一旁低着头汇报的小环,宁晚初心中思量着。

半晌,开口道:

“请许夫子过来。”

半月,宁晚初将祭酒印信交给许夫子,又看了眼自己的‘家’。

一旁披甲矗立的兵士提醒道:

“宁祭酒,陛下派我等来接您,还是早日启程的好。”

两边站立的军士紧紧的将宁晚舟保护在一个安全范围内,将一旁拿着圣旨降罪的世家官员挤到一旁。一旁的使者也讪笑着躲开,一点也不敢得罪皇帝的亲卫。

——

“罪妇宁晚初见过陛下。”

皇宫,椒兰殿,身着一袭白衣的宁晚初感受到背后炽热的目光,回头看到眼前一身龙袍意气风发的齐皇李诺,微微欠身行礼道:

李诺上前紧紧的抱着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用力抽动着鼻子好像要将过去那么多年的思念随着阵阵幽香融进体内。

宁晚初感受到玉颈处粗犷的喘息声,身子一僵又缓和,伸手从腰间抱住这位阔别多年的爱人。

“老师,这次你永远都是我的,我是不会再放你离开。”

感受到耳边热气,宁晚初处事不惊的脸上也是有些羞红。正要开口,突的双腿一软,耳垂处的温热与潮湿,瞬间脑内一片空白。

带着一丝娇喘,宁晚初无力的想要推开李诺。

“阿诺乖,不要乱来”

含住口中的耳垂,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邪笑。

‘嘿嘿,我就知道老师不会舍得骂我的’

伸手将怀中软玉拦腰抱起在一声惊呼中坐到一旁的座椅上,将满脸羞红的宁晚初轻放到自己腿上,一只手环抱腰肢,另一只手放在宁晚初修长的大腿上,满脸欣喜。

感受到自己大腿上宽大手掌上的热度,宁晚初的耳垂羞红的好像要冒热气一样。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恍若永恒。

躺在李诺怀里宁晚初静静的靠在肩膀上,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阿诺,为什么要封锁天门关一带?这样据北境子民于关外,后世史官会一定说你是暴君的。”

感受着怀中的柔软,李诺沉吟片刻:

“老师,如果我不封锁天门关,派兵前去支援先不说瘟疫有可能席卷中原,单是宗人府和我诸位王叔也不会愿意的,北境不是中原,北境之民大部分都是前朝败亡时带走的残兵败将,他们和中原百姓不同,他们信的是前朝之理念,即使表面臣服,世家和皇族也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

‘而且那么多年了也该让他们归于王命了’

李诺看着自家师父一副还想要开口的样子,低头擒住那诱人的红唇,小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宁晚初先是有些羞怒的拍打了几下捉弄自己的小徒弟,眼神有些迷离,双手变得无力起来。

片刻,看着衣裙有些凌乱眼神迷离的宁晚初,李诺低头轻轻的抵住其光洁的额头,面面相对柔声道:

“放心吧,老师。我会派兵的”

‘但不是现在’

……

莫家,议事厅,传来一阵咆哮。一旁的下人们见此连忙避开,谁也不敢去触这个眉头。

议事厅内莫,齐,王,林,周几大豪门贵族话事人分别落座。

坐在首座的莫北杉正青筋暴起,怒目圆瞪好不容易压下火气,看向四周神色各异的各家人,语气沉闷的开口:

“自从宁晚初回来以后,在坐各位应该心里都清楚吧,我们几家手底下的生意还有朝堂上的势力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响。以前我们和那个小崽子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他突然要对我们动手要收回我们手里的权力,让我们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看了眼神色有些许变化的几家人,莫北杉又加了一把火。

“而且现在李诺可是已经快要收拾好他那些个叔叔伯伯们了,现在我们要是不做些什么等他腾出手来,在座各位可是要大出血啊”

林轩策看着暴怒的莫北杉知道今天一定要给一个交代。

“莫兄,现在生气也没用,重要的是赶紧拿出一个办法。”

另外几人也连连点头,看着气氛到位了,莫北杉挥挥手示意下人下去。

傍晚,几人商议结束,各自离去。坐在一旁的座椅上,莫北杉半张脸被阴影笼罩,幽幽的传来一声凄厉声响:

“小崽子,希望这个‘惊喜’你会喜欢”

天启十六年初,声势浩大的羌族入侵最终以惨烈的凤鸣之战潦草收尾。

朝堂之上,在世家贵族、宗人府、齐皇李诺三方的角逐下,于北境设立副翼司,监察羌族余孽,辅助镇北王府执掌北境,另开拔三万玄奇卫于北境协助缉拿前白鹿书院学子楚长歌,风云石,常林宇等人。

‘罪名强闯天门关,闯关杀将,意图谋反’

问天城外三万玄奇卫驻扎,面容苍白的楚长歌登上城楼,看着城楼下身披玄甲的三万玄奇卫,嘴角一甜,有些悲凉的想到:

“祭酒,看来你的盖世英雄并不想你说的那样?”

三月,前白鹿书院学子楚长歌,风云石,常林宇等二十一位乱党意图闯关,射杀于天门关外。

椒兰殿,早在前些年便被改造成了一座庭院,除了多了一见与白鹿书院居所类似的阁楼,其他的都几乎与小王庄的庭院别无二致。

庭院里正是春意盎然的时节,各种奇珍异草抽枝发芽。不过宫内的人儿,却一日不如一日。自宁晚初回到洹阳城后,受封淑妃与齐皇李诺两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可自从两人大吵一架以后,宁晚初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了,日渐消瘦。齐王见此昭告天下遍寻名医,却仍不见有半点康复。

齐皇震怒,一时间朝野一片震动,宫内侍从无不战栗。

榻前,李诺小心翼翼的牵着宁晚初的手好像生怕要将这个瓷娃娃捏碎。

看着蹲立一旁自己又爱又恨的爱人,宁晚初眼角滑落泪水,伸手有些吃力的摸了摸其的脸颊。

“我真的不想离开,我好像陪着你一起变老,一起看花灯,还要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我真的好想。”

眼角带着泪水,宁晚初苍白的面容上写满了不舍。眼中尽是血丝,泪水不自的留着,李诺小心的将从自己脸上滑落的玉手轻轻扶助。

“老师你放心,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天下那么大一定会有治好你的人,一定会有的”

说到最后,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张大的嘴吧却说不出来任何话。只剩下最后的绝望。

“不要伤心,以后姐姐会变成一颗星星在天上守护你的。”

费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像小时候一样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一旁痛不欲生的大齐皇帝的耳垂。

“好好的活下去哦,为了你,为了那些等着你的人,更为了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哦”

……

站在殿外,看着逐渐被火光吞噬的椒兰殿。

李诺静静的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冷静,独自向行宫走去。

一旁的阴影里走出一人恭敬的说到:

“齐皇殿下,答应您的事我等已经做到了,希望殿下还记得给我们的承诺。”

仿若寒冰般的声音传来:

“答应你们的,我自会处理,现在给我滚”

听到李诺的一声暴喝,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瞬间那人便消失不见。

寂静的宫廊里只留下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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