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昱严见她哭,烦躁的用舌头顶了顶腮,下意识的想掏烟,想到她在只好作罢。
她哭了一会儿,勉强止住了眼泪,通红的眼睛看向窗外的阳光。
她沙哑着声音说:“也许我一开始就是错的。”
“什么?”
乔昱严蹙眉,“哪儿错了?”
“我之前想把他带出来照顾,可是其他地方会比美拉医疗中心更好吗?”
“我只想陪在他身边,想实现并非只有带他离开一条途径。”
副驾驶的罗森凉凉的说:“刑夫人不会允许你在他身边。”
想要她同意,必然要把两个孩子交还回去,到时她想和孩子见面会受到范雅娴的阻碍。
被泪水打湿的睫毛掀起,露出一双决然的眼睛,“也许有其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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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乔昱严拿了罐啤酒坐在别墅泳池旁边独酌,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
乔令熙在他身边的躺椅上坐下,他立刻把烟熄了。
“有事?”
“嗯,”她点了点头,黑黢黢的大眼睛里眼神真挚,“你的工作不能离开太久,你先回国吧。”
乔昱严挑眉,“人还没见到,就让我走?你打的什么主意?”
乔令熙轻声说,“斯诺可以帮我伪造身份,进到美拉医疗内部工作,到时我就能常常见到他了。”
他听了却哂笑道:“就这样?”
“顾左不顾右,为了能陪在刑溟身边,孩子都不要了是吧?”
“不是的!”
乔令熙断然否认,看向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只是暂时的。”
“我实在太想他了,先去到他身边再计划以后。”
泳池的灯不太亮,他的目光从她柔美的下颌线,转移到她的天鹅颈。
细白修长,尤其低首垂眸的时候,后颈的弧度带着莫名的诱惑。
他意识到心神动荡,立刻移开目光。
沉沉的说:“等你顺利进入美拉,我再走不迟。”
两人再没有说话,静静的感受着夜晚的微风。
她起身离开时,走出两步突然停下。
“你的枪伤怎么样了?”
他背对着她,抬了抬手,“没事了。”
这几天的相处,他的行为举止似乎很正常,乔令熙便放了心。
“作为你帮我的回报,关于金三角,你还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我。”
回应她的,却只有打火机的声音,烟味裹在风里飘过来,他说:“我想要的回报,可不止金三角的消息。”
乔令熙知道说不通,别开眼走开。
一切交给时间吧。
夜深了,乔令熙躺在床上,闭上眼就浮现刑溟躺在监护室的样子。
他被剃光的头皮上似乎还能看到动过手术的痕迹。
他没穿衣服,就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儿,躺了一整年。
他会不会冷呢?一定很孤单吧?
她昏迷的一年里,几乎充斥着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那么刑溟呢?他会做梦吗?会梦到她吗?
闭上眼睛,她暗暗祈祷。
让我梦到他吧……
可能思念入骨,她真的梦到了,只是他们之间依然隔着那道冰凉的玻璃墙。
“宝宝……”
一道熟悉的声音轻缓缥缈的响起,她四处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她只看到空旷封闭的房间!
“老公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宝宝,我在这里……”
“你在哪儿!”
乔令熙急的不行,却怎么都看不见他!
“老公!老公!”
她猛地睁开眼睛!
急迫一瞬间转化为巨大的失落,她被重重的摔进失望的深渊里……
梦里那声再熟悉不过的“宝宝”好像打开了记忆的阀门,她回忆着曾经的美好,把头埋进被子里,无声的呜咽……
两天后,她在暗网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对方几乎已经锁定霍勒斯藏身的位置,他躲在中东某个皇室后裔的家里,享受着那个后裔全方位严密的保护。
对方说:“我已经派人潜入他所在的城市,妖女一号的制作方法什么时候告诉我?”
乔令熙回道:“直到我看到霍勒斯的人头。”
斯诺等人的办事效率很高,一周后她以华裔医生冯卓喜助手的身份,顺利进入美拉医疗。
冯卓喜是个沉默专业的中年男人,见到她,他只有一句话。
“你要答应我,只陪伴他,不可以做出格的事情,影响我的声誉。”
乔令熙应下:“您放心。”
她这张脸太显眼,为了方便她特意画粗了眉毛,眼尾也用橡胶质地的物质遮住,再戴上一副黑框眼镜,穿一套不显腰身的制服,看起来就像个普通木讷的女职员。
她进入美拉的前一晚,乔昱严说他会在美拉医疗外面守她三天,三天后没有被发现,他就回国。
感谢的话说了太多,分开前,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帮我照顾好宝宝,早点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乔昱严勾唇,“我的私事,你就不要管了。”
……
冯卓喜进到美拉是为另一位富豪服务,因为刑溟是这个医疗中心最重要的患者,为他治疗的都是世界级的医生,还轮不到他。
只能她自己找机会。
乔令熙跟在他身边,平时做做记录,帮他整理衣物等做一些杂事。
又过了几天,终于被她等到了机会!
医生们在医疗中心有单独的住所,冯卓喜的楼上便是霍华德医生的住所,而霍华德正是刑溟的医生之一。
他的助理脾气不好与他起了争执被辞退,新助理来之前,霍华德的生活一片糟糕,乔令熙便主动帮忙,她的耐心和细致打动了霍华德,于是高薪挖了她。
冯卓喜则很高兴,借此和霍华德增进了关系,常常一起探讨学术。
又过了半个月,霍华德已经非常信任她。
她提出想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一看,霍华德沉思之后答应了,用英语说:“你要保持安静,要守规则。”
她连连点头,乖巧又懂事。
终于,又来到那间治疗室,隔着玻璃看到他……
刑溟我来了……
霍华德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里面的病人,奇怪道:“你认识他?”
乔令熙摇摇头,“他是植物人吗?”
“嗯,”霍华德那双蓝眼睛穿过玻璃,落在刑溟身上,“重度脑损伤,能活着已是上帝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