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
她仰着头,强撑起身体抓住乔老太太的裤脚,“我要见刑溟,帮帮我好不好?”
乔老太太脸色微变,“怎么趴地上啊,快起来!”
老人家一着急就要弯腰来扶她,被秦雪鸯眼疾手快拦住了。
“我来。”
秦雪鸯和春姨一起把她扶起来,却不敢离手,她的腿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根本撑不住。
她小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眼睛显得更大,此刻填满了焦灼,她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我要见刑溟。”
乔令熙近乎哀求的话,令老太太更加心疼,苍老的手抚上她的小脸,“好孩子,见刑溟没问题,可现在你路都走不了,怎么见他?”
“我、我可以走的!”
乔令熙一听老太太的话,作势要摆脱春姨和秦雪鸯,证明自己能走。
“别急!”
秦雪鸯牢牢的抓着她的胳膊,温声劝道:“你躺太久了,得慢慢复健,不然像刚才似的走两步就摔,万一摔着怎么办?”
“对,好孩子听话哈,”乔老太太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怜悯,“快回床上去,小脸冰凉凉的,别再感冒了。”
在老太太的安抚下,乔令熙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慢吞吞的挪回床上。
坐下的时候她习惯性撩开头发,却摸了个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那头长发没有了。
春姨看出她的怔忪,轻声说:“您昏迷的时候长头发实在不好护理,就给您剪短了。”
乔令熙摸着刚到耳朵下面的发尾,心里又空了一块。
但她很快接受了,平时她们要清理她的身体,还要活动手脚,那头过腰的长发的确不方便。
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乔老太太在床边坐下,面容慈祥,“我们桐桐长得好,短头发也好看的。”
她抬起头,“曾祖母,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
老太太说:“你待在我身边,我更放心一些。”
是了,范雅娴本就对她不满,没有刑溟护着她,谁知道她会动什么手脚。
她突然想到什么,不好的预感萌生,急切的问道:“那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老人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两个孩子都在刑家。”
她紧接着说:“他们是刑家的孙儿孙女,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你放心。”
乔令熙感受到老人掌心的温度,心好像也被抚慰了。
她红着眼点头,强颜欢笑,“是啊,那可是他们的亲孙子孙女。”
说完她又笑了,“果然是一男一女,我赌对了。”
他欠她一个愿望。
老人说:“出了这样的事,孩子的满月宴没有大办,你干妈去见过那两个孩子,说长得很漂亮呢,两个眼睛都大大的,像你。”
乔令熙听到两个孩子的消息,想要见到他们和刑溟的心越发焦灼。
她咬了下下唇,“那我要快点好起来,去看他们,去照顾刑溟。”
“好。”
乔老太太欣慰的说:“醒来就好,我总怕看不到你醒来。”
“曾祖母……”
她心中动容,回握住老人的手,“让您担心了。”
老太太陪她到天黑,坐不住了才离开。
乔令熙吃了一点流食,春姨扶着她去洗手间,她看到镜子里的短发女人时,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扑面而来!
她不仅仅头发短了,人也瘦了,脸颊微微凹陷,原本有点圆润的小鹅蛋脸瘦成了尖尖的瓜子脸,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黑黢黢的眼睛显得更大。
显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洗澡的时候,她躺在浴缸里看到胸前凸起的肋骨,瘦骨嶙峋的胳膊和腿……
刑溟看到她这个样子,会不会吓一跳啊?
春姨一边给她洗澡,一边笑着说:“肉慢慢会长回来的,您才二十岁,不怕哈。”
二十岁吗?
她恍然间想起昏迷时做的那个梦。
说是梦,却又无比真实,梦里她和刑溟共度了一生,不同的是梦里她没有遭受绑架,平安幸福的长大了。
她不禁想,难道那就是她原本的人生吗?
没有波折,只有幸福和安逸。
她摸到剖腹产留下的疤痕,很细很窄的一条,除了最亲密的人,旁人看不见。
刑溟说过,会找人做最好的祛疤膏,不知道什么时候践诺呢?
短头发果然很好收拾,擦干水很快就吹好了。
齐耳短发,刘海软软的垂到眉毛,脑袋晃来晃去的时候特别轻松。
春姨笑道:“小姐这么看着更显小了,哪里像生过孩子的?”
她嘴角勾了勾,想到一个人,“对了,荆溪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看到春姨嘴角的笑僵了下,继而说道:“她回家结婚去了,年纪到了嘛。”
乔令熙点头,“那我明天给她打个电话,省得她担心我。”
春姨抿了抿嘴唇,“来,我扶您去床上吧。”
“不急,扶我走走。”
经过一下午的适应,被人扶着缓慢的走动还是可以的。
她边走边问,“刑溟被炸伤,重度昏迷,是脑袋受伤吗?身体呢?”
“其他都是皮外伤,”春姨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会好起来。”
走到窗户边,她站不住了,顺势坐在铺了软垫的太师椅上。
之前刑溟抱着她坐在这把椅子说话,现在,只剩她自己了。
她掀开窗帘望向窗外,却看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
借着院子的灯光,她看清了那人的脸,是乔昱严?
“他怎么在这儿?”
春姨也看到了,她眼神复杂的收回目光,“自从您来到乔家老宅,乔警官也搬了过来。”
“他每天都会来看看您,有时候在您床边坐着,有时候去院子里。”
乔令熙心头微动,缓缓的放下窗帘。
“让他进来。”
片刻后,乔昱严被请进房间,幽深的眸子看到太师椅上的乔令熙,定了定,“感觉怎么样?”
“还好,”她开门见山的问道:“放炸弹的人是谁?”
乔昱严沉沉的说:“你认识。”
“和奈温合作多年的欧美毒枭,霍勒斯。”
“怎么是他?”
乔令熙睡的太久,反应有些慢,“我和他无冤无仇啊……”
“你和他没有仇,刑溟有,”他面色凝重,“他曾经派人斩断霍勒斯和金三角的毒品运输线,截获近十吨毒品,霍勒斯损失惨重,因此恨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