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寒州公办学堂的孙山长。
孙氏腾出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随便擦了擦:“孙山长,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我这便去倒水。”
孙山长摆摆手:“倒水就不用了,我来,只是想跟马嘉昕说两句话。”
孙氏听到这个,以为是儿子回学堂的事有了转机,便立马将人迎进来。
马嘉昕本来坐在矮凳子上吃水果,看到孙山长来了,利索地将果核扔进了渣斗,随即站了起来。
双手垂在腿边,不停地挫着衣角,神色略显紧张。
孙氏奇怪:“你这是怎么了?看见孙山长还不主动打招呼,紧张什么?又不是不认识。”
说着,孙氏将儿子推到了孙山长跟前:“您见谅,孩子因为萧成才的事,觉得愧对学堂的教导,也愧对李先生给的机会,这才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来只是正常的寻访,毕竟,马嘉昕在我们学堂学习,不必这么紧张。”
孙氏招呼人进堂屋坐着说话。
孙山长看了眼马嘉昕,随即意味深长道:“是这样,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最近学堂和学生家周围出现了绑匪,专门绑架孩子谋求钱财或挟私报复。”
马嘉昕眉眼明显一紧。
孙山长似是没看到一般:“孩子都是家长的心头肉,若是丢了,对家长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可能可能造成家破人亡的严重后果,所以,你这两天外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遇到可疑人跟踪,一定要及时报官。”
马嘉昕紧紧地闭着嘴巴,点了点头。
“哎哟!这劫匪还真是猖狂,难道会在大街上直接抢人?”孙氏听了,为被绑架的孩子担心。
“劫匪确实猖狂的很啊!今天早上,我们学堂的萧成才同学,就是在去学堂的路上失踪了。”
孙山长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马嘉昕。
马嘉昕眼底闪过的一丝紧张情绪,没能逃过孙山长的眼睛。
孙山长站起来:“行了,我就是来说这事的,你们也多注意。”
说完,孙山长离开了马家。
孙山长走后许久,马嘉昕都未回过神,发了一身的冷汗。
“你这是怎么了?自从清早你出了趟门回来,就看你心事重重的,受寒了?”孙氏说着,就要身上抚上马嘉昕的额头,但,被马嘉昕躲开了。
“我没事。我累了,想回屋休息一会儿。”
孙氏也没再管,任由着儿子回屋了。
马嘉昕斜靠在床脚,打了个盹儿。
然而,就是打盹儿的工夫,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萧成才满是血污的双手求助地伸向了自己:“救救我,救救我,都是因为你......”
呃!
马嘉昕噩梦惊醒,满头大汗,呼吸都不稳了。
他迅速下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稳了身子,随即,冲出房间向外走去。
正在院中洗衣裳的孙氏见儿子这般急匆匆的,甚是担心:“嘉昕,你这是要去哪儿?”
马嘉昕停下脚步:“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你忘了方才孙山长说的话了?”孙氏跟了过来。
“若是瞻前顾后,那所有人岂不是都不能出门了?”马嘉昕安抚着母亲的情绪:“娘,别担心,儿子自己会小心的,等我回来吃饭!”
马嘉昕此时,竟然能冷静的劝说母亲了。
他深深地呼了几口气,便转身跑出了家门。
孙氏追之来及,没走两步,便看到了李成煜:“李先生?”
李成煜趁着晌午无事的空档,便来到了马家附近一直候着,就想看看马嘉昕有什么动作。
“没事,我跟过去便好,你不用担心。”李成煜安顿好孙氏,便跟了过去。
实则,李成煜手下的暗卫隐云已经飞速跟上了。
马嘉昕一路走,最后,在城西巷子深处的一个院子前停下了。
院子很小,也很狼藉,一看便知是几个生活毫无规律的糙汉的住所。
萧成才确实是被马嘉昕绑架,但确切的说,是因为马嘉昕嫉妒,促成了顺水推舟的绑架。
悍州城冒出不明来源的劫匪,专门绑架小孩子,马嘉昕无意间,看到了劫匪追踪小孩子的行踪还有其时常出没的地方,偏生此时,马嘉昕看到了出门去学堂的萧成才。
瞬间,心底的嫉妒加上被退学的愤恨,骤然爆发,他当时失去了理智,认为就是萧成才是自己被退学的罪魁祸首,于是,明知道前方是劫匪窝子,还是将萧成才引进了劫匪窝子里。
马嘉昕以为,报复了萧成才,自己心里会痛快。
然而,并没有。
他的心里非但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反而惴惴不安,心事重重。
直到孙山长找到家里来,马嘉昕心底的惴惴不安彻底爆发了。
他不想做个罪人,承受着心底的折磨。
马嘉昕凭着清早的记忆,找到了劫匪的窝点,正想着怎么敲开门的时候,远门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早上绑走萧成才的劫匪,马庄子。
“你有什么事吗?”马庄子五大三粗,看着马嘉昕,就像是饿狼看到了食物,“你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说完,上手就要抓马嘉昕,马嘉昕往后一步躲开了:“我是来找我的小伙伴的。”
“找人?这里只有送来的,还没听说能有找回去的,你小子傻了吧?”说完,马庄子哈哈大笑。
“你送上门来,我就不可能轻易让你们离开!进来吧你!”马庄子说完,就要上前抓人。
马嘉昕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然而这一撞,就撞到了李成煜的身上:“李先生?”
马嘉昕正奇怪的时候,就见李成煜身后,跟着官兵。
马嘉昕有些懵。
跟着李成煜来的,都是刺史府的官兵,足足有几十号人,很快便此处院落的所有出口都给堵住了。
马庄子微微一愣,瞬间恼羞成怒:“好你个小子,原来是给爷爷们设套了。”
话落,就要对马嘉昕下手。
随后上前的官兵顺手拔刀将马庄子给劈开了。
“砰!”的一声,马庄子倒地身亡,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