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紧接着,是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众人顺着声音向后看去,只见是一个面色沉静,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后,是一队护卫。
“薛侯爷大驾光临,令太守府蓬荜生辉啊!”张太守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原来,来人正是镇北侯府薛益,薛侯爷。
流放队伍被其他官兵拦在角落里不得动弹。
唯有李成煜和苏筱妍站在最前面,直面薛益。
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唯有李成煜和苏筱妍站着,鹤立鸡群。
薛益的目光就这么落到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张太守提醒道:“薛侯爷到,还不跪下?!”
苏筱妍回过神敛衣而跪,李成煜与薛益对视了一会儿,便也单膝跪地。
薛益像是有意为难一般,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并未让起身,只是径直走到堂屋正座之上,正襟危坐。
许久,似是才回过神:“张太守请起,不必多礼。”
只是让张太守起来,并未提及别人。
霍标面色有些不悦,但也不好发作。
薛益接过仆役上的热茶,若无其事地喝着,喝够了,似乎才发现面前跪了一地的人,似是不好意思道:“哦,瞧本侯爷这脑子,让这么多人跪候,着实失礼了。都起来吧!”
薛益发话,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你就是苏筱妍苏小姐?”
苏筱妍才站稳,就听见薛益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得嘞!为了自己的熊孩子,指不定要怎么为难自己呢!
想是这么想,却又不好真的发作,当即上前一步回应:“薛侯爷所言甚是,正是民女。”
苏筱妍微微颔首,不卑不亢。
“到镇北侯府做饭,可有什么顾虑?”薛益开门见山。
苏筱妍暗自腹诽:我去!这么直接吗?连个开场白都没有?
苏筱妍颔首:“薛侯爷见谅,民女的身份,着实不配给侯府夫人做饭,传出去,于镇北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再者,圣命难违。”
“哦?即便是有丰厚的酬劳,也还是不肯?”
苏筱妍点点头:“薛侯爷容禀,能挣银子固然好,但民女着实担心,有命挣,没命花。若圣上怪罪,承担责罚的还是民女,民女不想连累任何人。”
“苏小姐切莫辜负了薛侯爷的一番心思,做好了饭,许是能留在镇北侯府谋份差事也未可知呢?”张太守跟着劝道。
苏筱妍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笑:“张太守,薛侯爷都未曾说出过这话,您倒是替薛侯爷做了主,民女佩服。”
苏筱妍这话一出,李成煜嘴角微微上扬。
张太守的脸色却是僵住了。
薛益沉思半晌:“这么说,苏小姐是不愿意了。”
苏筱妍点点头:“还望薛侯爷体谅,当然,您若是非让民女去不可的话,民女也不得不答应。”
苏筱妍的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该明白的都明白。
若是苏筱妍执意不应,许是,镇北侯府会动用其他手段。
张太守反应过来,指着苏筱妍就训斥:“苏小姐,你怎么说话呢?”
苏筱妍毫不畏惧,只敛衣而跪,等薛益发话。
薛益牢牢地凝视了她许久:“苏小姐,久仰大名,如今本侯爷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苏贤之教出来的好女儿!”
薛益说完站起身带人便走。
张太守连忙亲自带人相送,回来的时候,一直说苏筱妍不识好歹。
苏筱妍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张太守既然觉得给镇北侯二夫人做饭是个好差事,您怎么不从自己选一个人去呢?”
薛益走了,众人便稍稍松了口气,低声哄笑起来。
张太守气急,作势要治罪,被霍标拦住:“张太守,我们可以走了吗?耽误了行程,圣上怪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
此话一出,张太守即便有再多不满,也不得不放一行人离开。
待队伍走远,张太守恨恨地说道:“不识好歹!”
一行人找到了官驿下榻,苏筱妍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心里一直在想镇北侯薛益:“这是寒州的地界?”
李成煜点点头:“是。”
“那我们以后在寒州,不会不会受到镇北侯的约束?”
李成煜微微一怔:“有这个可能,但镇北侯主理军务,基本接触不到寒州的民生,你不用担心。”
苏筱妍点点头,又扒了口糙米饭:“方才,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李成煜轻叹:“方才,你若是真的跟着薛益去了镇北侯府,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煜公子了解他?”苏筱妍试探地问。
李成煜摇摇头:“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谈不上多了解。”
与此同时,镇北侯府中,薛明听说没有把苏筱妍抢过来,心底甚是愤恨。
他原本以为,有爹爹出面,什么都不用顾忌,哪怕只是抓来享受片刻春宵也好。
哪料,爹爹却无功而返。
薛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适才她若是答应来府上,也只是做饭,爹劝你别有其他想法,他可是李成煜的未婚妻!”
训斥完,薛益转身便走。
薛明气不过:不行,他一定要把苏筱妍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