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杰想带队撤出院子,却被一队人马拦住去路,门前跨马拦路的正是刑部尚书齐铮,已经把盛家侍卫们控制住了。
盛景杰后背冒汗,这大清早的,齐铮怎么会在这?心里预感要出事,硬着头皮拱手客套“齐大人怎么在此?”
齐铮冷着脸,没有一丝表情,拉缰绳,让马往旁边挪了几步,让出身后的人——太子姬昂。
太子一露面,盛景杰一惊:“完了……”
……
这两年皇上称病,太子监国。
皇上后宫空空,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说白了,太子就是皇帝,只差个登基仪式罢了,满朝文武早已把姬昂当成皇上,把甩手皇上当成太上皇。
……
昨夜希望把世子安顿在不拘客栈后,飞速赶到苏府。讲清利害关系,火已经拱到顶了,盛家很快就会过来硬闯,她要把姬然带走。不然,万一被硬搜出来,盛家站着理,不会饶了苏泽林的。反之,只要搜不到人,苏府就可以反将一军。
苏泽林那个脑子才不想这些,只顾追问世子安危,希望见他真挚,承诺明日就让他们见面,他才安静下来。
苏平玉一直怕这痴儿走入歧途,打也打了,关也关了,如今形势已变,就盼他早日开悟,懂事些吧。他希望苏府马上甩脱姬然这个烫手山芋,催促儿子立即把人交给世子夫人。
归根结底,苏泽林绑架姬然是替世子出头,世子夫人肯接手,算是他们夫妻领情了。
苏泽林自知惹下大祸,明白世子夫人是在救他,乖乖听从。
………………………
希望问苏平玉“苏大人,盛家恶名昭著,横行乡里,您愿不愿意借此事,惩治盛景杰?”
苏平玉思索片刻“我马上派人去请太子,若太子亲眼目睹盛家的跋扈,定会给苏家一个交代。此事,不能不了了之。”希望点头,看得出,苏平玉不是表面上这么平庸。
苏平玉问“泽林绑了姬然,我明白,是王妃对世子不好,他替世子出气,吓唬王妃。盛家参与进来,定是王妃求到舅舅门前。可是……世子夫人,你为何会与王妃和盛家仇深如此?”谁都知道,世子夫人是王妃找来的小门小户的姑娘,正经人家谁会把好好的女儿卖给王府与将死之人传宗接代?而且这姑娘刚来两日,怎地就与世子一体同心了?
希望轻笑“无冤无仇,玩玩而已。”
苏平玉见她不愿意正面回答,便换了个问题“苏某再问一句,世子夫人,可是真心为世子?”
这次希望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答了一个字“真。”
……
希望不再耽搁,向苏家父子告辞,扛着姬然从后门出去,出去便收入空间,放进时间静止的药房里。返回不拘客栈的途中,远远看见大队人马朝着苏府匆匆而去,她弯起嘴角,很好!
……
……
当日便传开了,拾柒也速速来报,希望到走廊窗口与拾柒碰面:
初步调查,盛家老二豢养私兵千名,素日横行霸道、作恶多端,连当朝一品都敢公然欺辱,百姓更是闻之变色。大小罪名罄竹难书,太子殿下震怒,已将盛景杰收入地牢。盛府上下仔细搜查、列证、待审。
唯将高龄盛援老将军所住的院落,单独保护起来,保持原有规格、好好侍奉。
盛家私兵全部充军,押送到北地幽州,交给小国舅爷。
“去查一下,盛府都搜出什么了……我要找一把剑,剑柄上刻着一个煦字。”
拾柒领命,匆匆离去了。
……
希望在走廊窗口听到楼下几个读书人乘凉闲聊:
“小国舅爷是皇后的隔世胞弟,只比皇上大十岁。今年二十八岁。多年轻啊,就承袭爵位,统领幽州铁骑了!简直是命太好了!”
“说起皇后,得算大岐第一奇闻异事。”
“我年纪小,不知,您给仔细讲讲!”
“三十年前,幽王府郡主,名妘希音,年方二八,从幽州来西京与太子完婚,可是,没到婚期,她就死于自己生辰宴的火灾中。”
“太可惜了。”
“而她的父母在她离世之后才得了个老来子,就是如今承袭爵位的幽王妘象无。姐姐都死了,弟弟后来才出生,所以说是隔世胞弟。”
“原来如此!确实不多见,却也谈不上奇闻。”
“别着急,稀奇的在后头呢。火灾之后,太子郁郁寡欢,失踪了一阵子,后来太子回来,坚称已经在外阜与皇后完婚了……硬是给一个空人名封了太子妃。
又过了十年,太子登基为皇帝,册封妘希音为皇后。且皇上身边至今无嫔妃女侍。”
“这么说……皇上太痴情了……”
“这还没完呢!从来没人见过皇后。皇上却在登基几年后,抱回来一个男孩儿,皇上说这男孩儿是皇后妘希音所出,就是如今的太子姬昂。”
“这……这所谓皇后,究竟是否存在,无人知晓。太子是谁的孩子……也……无从考证啊……”
“哎哎哎!掌嘴啊!不可胡言乱语!太子必然是皇上的孩子,谁生的,都算在妘希音名下。谁让咱们皇上痴情呢!”
“怪不得从来没有皇后的消息,倒是有皇后的家族……幽王才称小国舅爷啊。”
“是不是当时火灾并没烧死啊?”
“或许是容貌尽毁不敢示人吧……”
“呸呸呸!议论皇后娘娘容貌,小心砍你的头!皇后娘娘自然是母仪天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你只看如今太子殿下勤政爱民推行新政就知道,定是真龙真凤之子。”
“对对对,听说皇后娘娘是真凤降世,所以皇上一生不敢有其他女人。”
“真乃奇闻……”
希望无奈叹息……唉……
……
街头人潮涌动,西京大街上十分繁华,久居深宅大院的世子,太久没感受到这样热闹的人气了“希望?”
“嗯。”
“为何院外这么多人啊?一天了,一直很热闹。好像,有叫卖的,有讨价还价的……听不太清……”
他不知道已经换了地方,希望扶着他坐起来“我们搬家了,你昨夜发热,昏昏沉沉,所以不知道。”
他点点头,没问为何搬家,他知道胡氏定是纠缠辱骂,闹得希望厌烦了“现在这是哪里?”
“西京东南,一家客栈,我们住在三楼。”
世子惊讶“把我抬上来的?”
希望点头“嗯,我买了几个护卫,力气大,抬你还是很轻松的。”
世子皱眉,为难起来“我两袖空空,要喝药、要吃饭、如今还要交房钱、又要用人……这开支……岂不是都要你来承担……”
世子身无分文,有些发愁,希望握着他的手,安慰他“初到王府时,胡氏给了我一百两黄金,你放心,咱们一辈子也花不完。”
世子也曾挥金如土,一百两金子对普通百姓来说自然是一辈子也花不完,若是好吃好喝、穿金戴银、追求品质、讲究排场、养着一家子奴仆、买房置地……自然是不够的。
“不必瞒我……”
希望捏捏他的脸蛋“这样,等我缺钱时,再告诉你,到时,你帮我想办法,可好?最近几年,是不必担心的。”
世子想了想“我在钱庄,还有些散碎存银,咱们去取了吧!”
希望也想推着世子出去散散心,便给世子换了干净衣裳,穿鞋,束发。又仔细的用温水洗了脸。让甲乙将世子抬到一楼,坐上轮椅。
希望推着世子走在主街石板路上,幸亏今日阴天,没太阳,不算热,散散步很舒服。
身后甲乙两个壮汉跟在不远处。
……
“希望,我的银子存在李记钱庄,西京东南就有一个,你找找看。”
希望推的很慢“好,我已经派人去请御史府小公子,前面有家乳鸽馆,咱们去那等他,饭后再去钱庄可好?”
世子没想到一会儿能见到好友,很惊喜“好。”
……
坐在饭馆里,他反复整理衣襟,生怕有一丝不平整,腿上也遮了又遮,不想让人看出他残废。
希望按住他紧张的手十指相扣,世子原本慌乱的情绪一下子安稳下来,脸色也好看许多“希望……我……看起来……还好吗?”
“玉树临风。”
世子笑起来“哪有这样的玉树临风……不像病痨就好。”
希望仔细看他羞涩的脸,双目禁闭着,眉峰俊朗,皮肤干净“病中已经惊为天人,若身强体健,策马而来,岂不是要迷死天下姑娘了。”
世子不紧张了,大红了脸,眼角微动“姬煦若有一日,身强体健,策马而来……一定……”话说到一半,苏泽林急吼吼冲上来,一把抓住世子肩膀,两眼含泪“煦哥!”
“泽林!”
“煦哥,你的眼睛……”
“哦,受了伤,看不见了。”
苏泽林又上上下下仔细看看,发现世子腿上有伤“腿伤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
“煦哥,一别八年……可想死我了!你怎么瘦的只剩一副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