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逍遥速度惊人,不过半日,就带小夭来到荆山,只见此处水流平稳,料想夏禹在此处治水应该已有成效。
两人落在山上,幻化成普通人的模样,山上的住户看到他们,都围了上来。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人?怎么会来我们有穷部落?”一个头上插着三根羽毛的老者问道。
小夭和逍遥对视一眼,这和之前好像不是一个世界?
“部落?什么部落?我们是来找夏禹的!”逍遥不解地问!
老者惊讶地看着他们,“如今水患四起,你们没有部落,怎么在这洪灾中存活下来?”
小夭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说道;“老伯,我们是夏禹的手下,出去办了点事,回来就找不到他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老者这才换上笑容;“原来是司空大人的手下,失敬失敬!司空大人去涂山氏了,他前几天和涂山氏的大小姐成婚了,你们没听说吗?”
两人担心多说多错,谢过老者,转身下了山。
绥绥白狐,九尾庞庞。与君相拥,地久天长。
小夭老远就听到有孩童的吟唱声,不解地问逍遥,“他们在唱什么?”
逍遥耸耸肩,“大概是说九尾狐吧!涂山氏一向精明,怎么会把女儿嫁给夏禹,看来这个夏禹不简单。”
“管他呢!我们先去会会他!”
小夭拉住一个小孩,问道;“你知道夏禹在何处吗?”
小孩指着山顶最大的一所房子说道;“那是我们大小姐的屋子,夏禹是他的夫君,应该也住在那里。”说完就跑去和同伴玩了。
小夭向山上走去,却被逍遥拉住胳膊,“涂山氏不好对付,你确定要在这里和他动手吗?”
“我先去会会他,他如今是治水能臣,恐怕杀他不得,不过,相柳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小夭如今心情复杂,他们确实离开中原太久了,如今眼见洪水肆虐,百姓流离失所,若她为了一己私欲,杀了夏禹,只怕令天下动荡。
“好吧!”逍遥与当年赤宸的性子有些像,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脾气,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小夭说的有理。
两人来到山上最大的屋子前,门口垂挂的布帘上有九尾白狐的标记。
有两名侍女出来询问,“你们找谁?”
“夏禹在吗?”小夭挤出笑脸,开口询问。
侍女摇摇头,“司空大人已经离开了。”
小夭惊讶地说;“不是刚结婚吗?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
侍女道,“司空大人一心只顾治水,刚成婚三天就走了,眼下,只有我们大小姐在,你们是何人?”
小夭笑道,“我们是司空大人的手下,中途去办了点事,和他们走散了,两位姑娘可否告知我司空大人去了何地?我们要速去和队伍集合。”
其中一个侍女急道,“那你们等一下,我问下大小姐,要不要给司空大人送信。”
说完转身向屋子内走去。
宽敞的屋子内,一名清丽的白衣女子坐在铜镜前梳妆,她肌肤雪白,双唇殷红,琼鼻挺直,只是双眼间好像弥漫着无尽的愁绪。
侍女来报,“小姐,外面有两人是司空大人的手下,要去找司空大人,小姐可要给司空大人捎信或物品,可以让他们转交!”
白衣女子回过头,低声道;“不必了,让他们走吧!”
“是!”侍女弯腰告退。
“等等!”白衣女子突然出声,心头涌上一丝异样,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是!”
侍女领命出去。
“两位,我们大小姐请你们进去。”
小夭和逍遥面面相觑,“这涂山氏的大小姐见我们,所为何事啊!”
侍女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你们进去就是了,我们大小姐人很和善的。”
两人只好进去,小夭仔细打量着坐在上首的白衣女子,只见她容色出众,身形婀娜,双眼含泪,直直地盯着她!
小夭觉得有些尴尬,“大小姐,我们认识吗?”
两行泪珠滑过脸颊,白衣女子开口说道,“娘亲,我是夭夭啊!”
小夭的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记忆中粉雕玉琢的小小女孩逐渐和眼前的女子重合,小夭忍不住上前一步,拉过白衣女子的手臂,颤抖着问;“你,当真是夭夭??!!”
白衣女子汗如雨下,“娘亲,我在昆仑等了你和爹爹一百年,你们为什么一直不来接我??”
小夭再也忍不住,抱着夭夭痛哭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娘亲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逍遥不解地看着眼前抱头痛哭的两人。
“小夭,到底怎么回事?她是夏禹的妻子,怎么会是你的女儿?还有,你的女儿怎么会是涂山氏的大小姐?”
小夭拭去眼泪,对逍遥说道,“逍遥,夭夭是我和相柳的女儿,至于其它的,我晚一点再给你解释,现在我想和夭夭说说话。”她端详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怎么都看不够。
“夭夭,你怎么会嫁给夏禹,你难道没听说,他伤了你爹爹?”
夭夭垂下眼眸,“我听说了,夏禹娶我,也只是为了涂山氏的山海图。”
小夭火气上涌,“我这就去找夏禹算账!!”
夭夭赶紧拉住小夭,“娘亲,不要冲动,夏禹是天命所归,有人皇之气护体,你奈何不了他。”
“难怪他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能伤了你爹爹!可是,夭夭,你怎么办?这个夏禹绝非良配,不如你跟娘亲走吧!我们如今居住在北川,那里人烟稀少,常年冰雪,没有人打扰,我们一家三口长长久久住在那里,好不好?”
夭夭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娘亲,我此身寿数三十五载,我还要十七年才能离开。到时你们来接我,好不好?”
“一定要等到十七年后才能离开吗?你爹爹也一直很惦记你!”
“爹爹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夭夭急道。
“你爹爹如今还昏迷着,我这次和逍遥出来,本来是找夏禹报仇的,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夭夭,娘亲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快告诉娘亲,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夭夭摇摇头,“娘亲,无妨,如今能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娘亲,你和逍遥叔叔在这里住几天,我慢慢和你讲,可好?”
“也好,娘亲也有一肚子的话想和你说。”
天色渐晚,夭夭唤来侍女传菜,几人吃过,小夭对逍遥说道;“逍遥,你先去歇息,我今晚和夭夭一起睡,我们娘儿俩想一起说说话。”
逍遥点点头,“也好!”说完跟着侍女前去休息。
侍女端来水,伺候两人洗漱,母女二人换上宽松的白色睡裙,并肩躺在宽宽的榻上。
夭夭摸着小夭的脸,“娘亲,你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美,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我今天一眼就认出你了!”
小夭叹息一声,“娘亲体内有驻颜花,可保容颜不变。都怪娘亲不好,今天娘亲竟然没有第一眼认出夭夭,这么多年,娘亲想过无数次你长大后的模样,没想到,你像你爹爹多一些!夭夭,快给娘亲讲讲,这么多年,你都怎么生活的?”
夭夭看着床顶的帏缦,停顿了一会才说道,“昆仑山上虚无缥缈,美轮美奂,只是数年如一日,每个人都安静极了,连大声说话都不被允许!”
小夭心中一惊,那岂不是和玉山一样,“那璟叔叔呢?还意映姑姑,他们对你好吗?”
夭夭点点头,“他们都对我很好,只是自从天柱撞断,昆仑和人间再无联系,那里的日子越发无聊,除了修炼,再没有其它事情可以做。”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间动荡不安,我此次下界,是为了助夏禹治水,诞下非凡之子。最重要的是,我实在太想念娘亲和爹爹了,我偷偷吐掉忘川之水,带着从前的记忆回来,就是为了见你们一面,娘亲,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小夭急忙将女儿揽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好好好,再也不回去了,娘亲小时候在玉山呆了七十年,我也受不了那种日子,等你任务完成,娘亲就带你走。”
“娘亲,不要骗我!”
“傻孩子,如果早知道你过的这种日子,当初娘亲就不会同意涂山璟带你走!”
“娘亲,如今的世道确实与以往有些不同,多了一个叫天道的东西,夏禹就是上天注定的治水之人,任何人都伤不得他,而我,涂山女娇,注定只能嫁给他。我们都必须按照既定的道路往前走。你也不用再想着为我爹爹报仇了,你陪我住些日子,就早点回去吧!”
小夭无奈地说道;“这天下纷争与我无关,我只想你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我既然接了这任务,只有等任务完成,才能离开,十七年很快的!”
小夭点点头,“等你爹爹伤好一些,我们俩一起来看你!”
“还是不要了,那夏禹斩妖除魔,从不心软,还是等我任务完成再去找你们!”
“哎!你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