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月初春,阿念身着盛装,拜别皓翎王,随送亲队伍前往西炎。
作为皓翎王姬,皓翎王倾尽全国之力,准备了无数嫁妆,送亲队伍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欢呼庆祝的百姓。
阿念低头坐在凤辇中,小夭握住她的手,“你听到了吗?外面都是欢迎你的人。”
阿念端坐着,细声说;“听到了,谢谢姐姐陪我一起来西炎。”
小夭说;“我肯定要亲眼 看到你幸福才安心,再说了,我也好久没见过玱玹哥哥和外爷,这次沾你的光来看看他们,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了。”
阿念笑了,握紧小夭的手。
蓐收敲敲车壁。
“再有半日就到轩辕城了,二位王姬,我们停下休息一晚,明日进城。”
小夭扶着阿念下车,进了驿馆。
第二天一大早,负责礼仪时辰的官员来催,“王姬,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咱们需要早点起程,不能错过了吉时。”
阿念遵循西炎礼仪,换上红色嫁衣,用羽扇遮面,小夭扶着阿念上了凤辇。
没一会儿,迎亲队伍也来了,和送亲队伍一起往轩辕山走去,鼓乐声喜气洋洋,路两侧全是夹道欢迎的百姓,天地间一派喜气。
玱玹一身黑衣,上面用金线绣着朵朵祥云和龙,面带微笑,看着远道而来的新娘,视线却不自觉地看向新娘身侧的身影。
阿念在扇后看到气宇轩昂的玱玹,只觉得脸红心跳,手足无措。
偷偷对小夭说,“姐姐,我有点紧张!”
小夭拿出一个药囊挂在阿念腰间。
“这里面是凝心静气的草药,你紧张的时候闻闻就好了。”
阿念看小夭一脸的云淡风轻,紧张的心情也散了许多。
转眼间,来到了玱玹面前 ,小夭将阿念交到玱玹手里,冲两人笑笑,站在一旁观礼。
在盛大的礼乐声中,无数玄鸟在空中飞舞,这个奇景吸引了宾客的眼光,大家纷纷赞美假偶天成,天作之合。
小夭微笑看着人群中央款款行礼的二人,阿念,哥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一只手搭在小夭肩上,她不悦地回头。
锦衣华服,眉目如画,挂着懒洋洋的笑意。
小夭诧异开口;“防风邶,你怎么在这里?”
周围人声鼎沸,防风邶伸手,拉着小夭离开。
几道视线看来,防风邶毫不在意,大摇大摆拐走小夭。
两人出了宫门,共乘一匹天马离开。出了轩辕城,防风邶召唤出白羽金冠雕,两人向着更遥远的地方飞去。
毛球在空中平稳飞行,四周只看见云卷云舒,小夭扭头看着身边人,长身玉立,黑发如云,面沉如水。
忍不住问;“你怎么不把头发变回去?”
“这不是灵力幻化,是用草药染的。”
“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 的方式?”
“刚开始假扮防风邶的时候 ,怕出错,用染的,后来习惯 了而已。”
小夭有些想笑,又觉得不礼貌,努力憋着。
相柳淡淡扫她一眼,“所有恶人刚开始 的时候都只是单纯少年。”
两人在敦物山停下。
已是夕阳,落日将深山镀一层黄金,温柔的晚风推不动暮云。
相柳在余晖下也显得格外温柔,小夭看着他的俊美侧颜,怔怔开口,“你才不是恶人,你是我爱的人。”
听到这话,相柳下意识地收回放在小夭腰上的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这么说?”
小夭垂下眼眸,扯出一抹笑。
“明不明白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变。”
相柳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望向小夭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
“如果你一直是清水镇的一个小医师,你说这话我信,但如今你已是皓翎王姬,更有传言说你是未来的皓翎女帝,你的身侧不可能会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妖怪。”
“既然 不信我,为什么要来找我?”小夭直视他的眼睛。
良久,相柳自嘲一笑,“是我狭隘了,缘来则聚,缘尽则散,能相伴王姬这么久,已经足够,我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天长地久的缘份。”
小夭只觉得五脏俱焚,心碎欲裂。
相柳好似也感觉到了,担忧地望向她。
“小夭,你怎么了?”说着伸手扶她坐下。
小夭倚在相柳肩上,缓了一会儿,方觉得好了一些。
忍不住伸手揽上相柳脖颈,在他耳畔轻舔,“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你看上一看,你竟然还怀疑我对你不是真心的。”
柔软的红唇若有似无地捻过他的皮肤,那种酥麻而又温热的触感,让相柳浑身犹如被大火烧撩过一般,身体瞬间变得滚烫起来。却不得不强压心头躁动,冷然道 ,
“王姬自重!”
小夭紧紧闭上眼睛,拼命地控制着自己即将流下的眼泪,但她无法控制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
可怕的回忆又回来了,前世,他就是这样冷冷地推开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交易,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相柳心头同样地痛彻心扉,情人蛊同命连心,自己当初真是九个头进了水才会主动种蛊。
“情人蛊无人能解,我却能解,若你想解蛊,我有办法。”
小夭摇头,“不,我不解!我要一生一世和你纠缠不休,这是你欠我的,也是我欠你。”
相柳冷笑一声,“我真是搞不懂你!”
“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完成这一切,就回清水镇,和你相伴一生。”小夭低声哀求。
“若要相伴一生,现在就随我走, 不然,我们从此一别两宽,我再不会来找你。”
相柳踏上白羽金冠雕,向小夭伸出手,
“小夭,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