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儿骑着自行车在路上风驰电掣，压着时间线，八点半总算到了厂里。刚到厂门口，一个夹着公文包，身材有些浮肿，脸色有些青紫，头顶的头发也有些稀疏，身高足有180，看着有三十岁左右的人就迎了上来，他靠近后，球儿还能从他身上闻道一股子药味。但是球儿也是粗懂医术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病的不是他。这人虽然有些被饿得浮肿，但是他的身体亏空是没吃的的正常现象，还没到需要药物维机的地步。他走近后伸出右手开口道：“孙主任吧！您好我是接替陈秘书的王建国，您称呼我为小王就好。我是厂长安排过来接您去开厂委会的。”
他同时也打断了球儿对他的思绪，球儿压下心里的疑惑。
“麻烦你了！”球儿说了一句，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杨书记让我给您介绍介绍，您看需要吗？”王秘书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
“需要的！我对咱们厂有哪些部门还是不够了解的。”球儿点头道。
“行了！孙主任那我就给您讲讲！”王秘书应了句。
球儿点点头，没说话，示意他可以开始他的表演了。两人一边走着，王秘书一边说道：
“咱们厂一把手厂委杨书记，二把手就是王厂长，三把手就是刚提上来的李副厂长，原来的后勤主任李主任。还有一个荣誉副厂长，姓娄，解放前大家都叫他外号娄半城。娄副厂长是个大资本家，这厂子原来是他的，现在解放了，公私合营了，因为他的卓越贡献就让他当了一个副厂长。下面就是企业常备的各个科室了。后勤办公室也就是厂总务处，下面管着：保卫科，采购科，宣传科，运输科，外交科，工程科，卫生科，等科室设正科一名，副科两人，科员干事若干。仓库，食堂，澡堂，供销社等地方设干事职工岗，科员主任管事。
都属于你们后勤（总务处）的管辖范围。
当然了您是16级编制，相当于副处，正所谓正职一张嘴，副职跑断腿。您明白了吗？还有这领导干部之间可不兴动手。”
球儿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杨书记安排人过来给他打预防针呢！
“那我多了解一些，那车间岗职呢？我在车间时管理一百多号人算副科，车间主任呢？”球儿好奇的问道。
“您是大组长出身？您当时是享工人待遇，拿副科级领导补贴，有管理职权，车间主任比您大一级，是科长级。生产办公室主任和您一样，而上一级的生产部经理就是正处。负责厂里生产的王厂长就是副厅级。后勤处没有生产部经理，后勤除了李副厂长就数着您了。现在职位等级明确，管理职权和以前一样，但是享受的待遇却是不同的。”王秘书如数家珍的对球儿说道。
“那你呢？”球儿继续问道。
“之前是24级干事，昨儿个刚提的23级科员。说起来我还要谢谢您呢！要不是您，我可能还是个干事，多少年了！就这位置还是我自己争来的，我自愿来接待您的。其他人不敢来，怕被您揍。”王秘书贴近球儿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球儿一看这人身上穿着的中山装虽然干净整洁，但是袖口处却磨的有些破损，整个人的形象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但是这人对厂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如数家珍的本事可不简单。虽然形象差了点，但是从厂门口走到办公楼这一路上，他就给球儿两个字，自信！他走路抬头挺胸，脚步落到地面时脚脚踩实。就连贴近球儿讲述他自己的事儿的时候，也是一点也不献媚，而是大大方方的！仿佛就是把这事儿当个玩笑讲给球儿听。
球儿看了看他，心里也有数了，这是一个不会说话，但是有本事的人。
谁特么刚上职当领导第一天，就有人说行政的人不喜欢你，带路都是他不怕他，争取来的。你要打我就来吧！我受着！
球儿是被他一句话处的十分难受。
“咳咳！王秘书！你这么说话是要被打的知道么？”球儿脸色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
“呵呵！没事儿！你打吧！打完我们再进去，拐角就是楼梯间，我保证不叫！”王秘书直接拉着球儿就要去楼梯间，解决两人得私人问题。
“得！我服你了，我们快进去吧！”球儿感觉这王秘书怕不是有大病。你以为拍岛国片呢？还楼梯间保证不叫。也不看看你那秃秃的头顶和饿得浮肿的样。
两人走到会议室门口，王秘书听完球儿的话，脸上当着球儿的面流露出得意的笑容。球儿心里也是吐槽，怪不得多年得不到升职，家里困难，做人还这么皮，你不吃亏谁吃亏？
咚咚咚！王秘书二话没说就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屋里传来杨书记的声音：“请进！”
王秘书领着球儿就进了会议室，此时的会议室是长桌拼凑的。门口坐着一位头上有些斑斑白发的中年人。而他的对面坐着杨书记，王厂长，还有原来的后勤主任李怀德现在的李副厂长。这位的身份不用猜了球儿就知道了，是娄副厂长。
杨书记他们背后的墙上还挂着伟人的照片，五星红旗与党旗。还贴着为国家建设而奋斗的字样。
王厂长手边坐着的都是生产车间的领导干部。
李副厂长下首的第一座空着，他的下首就是后勤的领导干部，按重要性，职权落座。
他们这样坐，娄副厂长可不得坐在他们的对立面？球儿心里感叹一句，阶级的斗争体现的淋漓尽致啊！
“哟！孙家大侄儿来了？这里坐！李副厂长以后可都是领导班子一员，你可要多多照顾我大侄儿。王秘书！你先出去吧！我这里有小杨就不用你了。”杨书记看到球儿进来，仿佛昨天的事儿没有发生一般，指着李副厂长的下首位置就让球儿落座。随后他又对王秘书道。
球儿听到杨书记叫他大侄儿，他也不能反驳，杨书记都五六十的人，在年龄上面来说，没差！心里腹诽几句老东西占我便宜也就算了。
王秘书在旁边拿了纸笔，正要和球儿一起走过去，坐到杨书记的背后开始做会议纪要。听到杨书记的话后立马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杨书记看到他僵在那里，不由继续开口道：“还不出去！”
他这是一点面都没给王秘书留。
王秘书内心在强大，也受不了这个啊！以后他在厂里怎么混？但是想想自己卧病在床的老母亲，骨瘦如柴的妻子，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个委屈他还要受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看了看满满一屋子衣冠楚楚的人，他的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两个：“禽兽！”
在座的谁不知道这事儿不合规矩？让他侄子杨伟民参加厂委会议，让自己的秘书出去。但是在座衮衮诸君没有一人吭声。也没有一个人为他说句话。就在他绝望时，刚转身抬腿就要往会议室外走时。
球儿也停下了脚步，转身抬手开口道：“慢着！”
全会议室的人看向球儿。
王秘书一脸感动的看着他，以为球儿是不是要为他说话呢？
球儿直接大次次的走过去，对他说道：“你在回会议室外很嚣张啊？还说杨书记不待见我，行政的人都不敢给我领路？看到了没？杨书记对我多和蔼可亲？他可是我叔！”
王秘书面露绝望加一！他王建国受的委屈少吗？哪怕就是罚他去扫厕所，为了家人孩子，他也要忍下去。他心里暗暗发誓。
球儿一个低扫腿就把他撂倒在地，指着他道：“嘿！我就如你愿了！”
全会议室的人目露惊异之色。
王秘书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面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就要起身。
看到他的动作，球儿一脚踩住的大腿根，让他无法起身。对杨书记说道：
“杨书记！你这看人眼光不行啊！招的秘书都是些什么玩意，今儿个你说我是侄儿，，我也就和您说了，陈秘书有说小话的毛病。这王秘书！嘿！也不是个玩意，涨着您的威风，在我面前狐假虎威呢？你说我该不该收拾他？以后这人就调到后勤吧！当我助手，看我给您好好调教调教。你看行么？还敢嘲讽我！说我会打人！看我以后不整死你。也算是降职了，您看成不？”
球儿说着还在王建国的屁股上踹了两脚。这小子在他脚底下不老实，一个劲的挣扎。
杨书记看到球儿大发神威，两天干掉了他两个秘书，这样下去行政处的人还敢去后勤处办事吗？还有人敢当他秘书吗？但是他没法子，球儿的路子野，背后显然有人在帮他操作，20啷当岁就享受副处级待遇了。他找谁说理去？而且国企行政编制还能转事业编。他要爬上去，以后妥妥一方大员。他得罪不起。
会议室里的也就娄副厂长目露疑惑之色看着球儿与王建国。他仔细看了看球儿的脚，露出恍然之色。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显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李副厂长看到会议室里的情景不由得眉头紧皱，心里暗道：“这个孙振球不好处理啊！”
“行！就把他调到后勤，给你当助理！待遇方面也降一级！”杨书记最后拍了板。
一个小小的科员调动，几位大佬显然不会为难球儿和杨书记。
“起来吧！给我把会议纪要记好了！各个人物关系梳理清楚了，不然小心你的屁股。”球儿放开王建国，抬腿就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王建国的屁股上，顶着几个大脚丫，他也没敢掸，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本子和钢笔，就跑到球儿的身后坐下。
“好了！刚刚大家应该清楚的认识了，孙振球同志，现在我们正式开厂委会议。
这位是孙振球同志，车间的应该都认识，第三车间八级工，大组长，两年前提交了毕业论文：钛合金制作流程。经过两年的努力，他的钛合金制作已经在特区全面展开，大大加强了我国科技实力，党委，部委决定火速提拔他，昨天大领导来了，特意提升他为我们厂的后勤主任。为我厂解决粮食供给问题。”
杨书记的话说完，孙振球背后的王建国脸色都变得苍白了，颤抖着嘴唇想要说话提醒孙振球什么。杨书记看到他的模样，目光如刀的向他扫视而来。但是他这一眼却是坏事了。
王建国心里再也压不住怒火，腾的就站了起来。大声对杨书记道：
“粮食供给问题？你问问那位，他能解决吗？他都解决不了，你让一个20岁得毛头小子，解决厂里的物资问题？你这不是害人吗？要是饿死了，厂里出现大规模的劳动事故，是不是还要他负责？他负得起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吗？”
说着他还指了指西面。
办公室众人，稳坐钓鱼台。杨书记砰的一拍桌子，就对王秘书道：“你放肆！你敢议论国事！？脱离党的怀抱？”
球儿知道坏事了，这王建国还是真虎，自己好意给他一个机会，没想到他竟然是有家国情怀的人。
“我…”王建国刚我字才出口。
“啪！”孙振球一个大比兜就把他打翻在地，接着抄起自己坐的椅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嘴里还骂道：“就你不让小爷表现，就你不让小爷表现。你个王八蛋，降级了还不老实，小爷打死你。”
不一会王建国满脸是血，但是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一声不吭的承受着球儿的暴力输出。
就差嘴里大喊我没错。
看到王建国被打得出气儿多，进气少其他人，其他人连忙上前拉球儿。
“别打了！他快被你打死了。”
“滚蛋！打死他算逑，让他坏我前途，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杀我父母我就要他命。”
球儿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最后一帮人拉着他，他大喊一声“谁特么拉我我就打谁！”
最后他逮着人就揍。一屋子的人最后没有没挨他两下的。娄副厂长也不例外顶着两个熊猫眼。最后球儿也是鼻青脸肿，其他厂领导也是鼻青脸肿的离开了会议室。
（大家都是抗战时期走过来的，谁还不会打个架？现在厂领导可不是后世那些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主。）
很多都是军人转业，底下情报员，最起码也是经历过抗日抗战的，那家伙那是充满血性的！球儿打他们，他们自然就还手了。球儿当然不能使用异人手段，就和他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这帮人平时勾心斗角的，互相之间龌龊本来就多。这下好了，逮着机会了。
直接就来了个大混战。其中娄副厂长战斗力最猛，逮着杨书记和王厂长就K，看来没少受两人的气。
虽然大家脸上有些着青紫，身上有着酸痛，但是大家都昂起头，眼中有着光。处的好的几人勾肩搭背的走着，还时不时的指指点点，对和他们有仇的人指指点点，时不时的发出嘿嘿坏笑。两帮人的目光碰上还不屑的撇撇嘴，吐口唾沫，浓痰。真是应了那句话，关起门来，衮衮诸君指不定啥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