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娇点头,“大家等我一下。”
她回了办公室,将去年记工分的账本找了出来,虽然牛致富毁了一部分,但是场里那些奸懒馋滑如吴二赖这种人,有工分的日子不多,账还在。
如今刚好用上了。
杨美娇翻着账本说:“吴二叔,红利不是你那样算的,如果人人都不用干活,年底还能拿到同等的钱,那大家都回家躺着好了。”
吴二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啥意思?”
“杜队长之前说,按上个月的收入来算,他年底少说能拿一百四,那是满工分人拿的钱。年底分红要刨除开销,用场里最后的余额,再将一百四十一人的总工分与各人工分做分比,再分摊。”
她看向大伙,“也就是说,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同样不得。”
吴二赖脸都绿了,“咋,你那意思是我没有啦?”
杨美娇可不会平白去得罪人,她说:“那倒是不至于,二赖叔今年比去年勤劳了一些,每天也能赚到五至六工分,但您拿的红利肯定是不如满工分的人多。”
众人当中,有能干的,每天都拿满工分,还有十二个工分的。
那些人激动了,“小杨,那意思是我们工分拿的多,年底就能得更多了?”
“那当然了,不然都躺平,咱们场不成养老院了。”
吴二赖不干了,“那你说,我能拿多少钱,总不能让我没地方住吧。”
杨美娇合上账本,“现在我可不敢说二赖叔能拿多少钱,毕竟咱们场到了年底到底能存下多少余款,都还是未知数。”
“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现在就想场里预支我的钱,让我把眼前难关过了。”
杨美娇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叔,你看一眼今年的工分,给个意见吧。”
她借着给王保和看账本的时候,让他看字条,“不能预支。”
王保和哪能不知道,借信用社的钱,多一个月,利息就滚一百,年底还想多还一部分呢。
年底场里能存下多少,现在谁也不知道。
王保和一到这个时候,就吧嗒吧嗒抽烟,觉得这个场长是真不好干。
“要不……”
杨美娇轻轻摇头。
王保和咬咬牙,“要不这样吧,预支这事一旦开头,大家伙都想预支,场里是赚钱了,可也在花钱,大棚的投资,新机器的投资,建长的投资,几乎把这半年赚到的钱都搭进去了。”
他看了一眼满足的乡亲,“你们要是谁真有急用,就先借……”
他话还没说完呢,俞冬梅急冲冲地跑过来,“场长出事了?”
王保和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现在最害怕听到这二字,脑袋瓜子嗡嗡得。
“出,出啥事了?”
杨美娇也站了起来,“大伙让一下,让冬梅进来说。”
俞冬梅看到杨美娇也在,喘了一口气说:“美娇也在就太好了,我刚去了一趟酱菜厂,这两天生产出来,还没送出去的货几乎都没了。”
“啊?”
王保和重重跺了一下脚,“咋回事?你把话说清楚,咋没了?”
俞冬梅说:“邱升跑了后,捕鱼这事就耽搁了一天,然后罐头生产的数量不够,就存了三百瓶装箱没送。昨天白天又生产了二百瓶,后来下雨,库房进了水,下层的纸壳箱被泡了,原本还没事的,结果昨天地震……”
王保和:“碎了?”
俞冬梅点头:“下层的纸壳箱泡水不稳,五十箱的货全倒了。”
“啊!”
五百瓶,直接损失七百五,还不算人工费。
杨美娇问:“还有别的损失吗?”
俞冬梅点头,“这几天晾晒的黄瓜都不能用了……”
“怎么会这样,下雨前没想着收吗?”
“这……”
王保和叹了一口气,“这事怪不得她,是我当时叫了全场的人寻你,冬梅去给邱升送钱,大事小事全赶一起去了。”
杨美娇:“……”
有人见场长和杨美娇上火,讷讷地问:“损失那么多,场里还有钱吗?”
俞冬梅不知道这边情况,还在火上添油,她说:“收回来的罐头瓶子几乎都碎了,咱们订的那批纸壳箱泡毁了一半,美娇,供销社那边可能要停货几天了。”
杨美娇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不过刚好借着酱菜厂出事,能将大家支钱的这事压一压。
“场长,酱菜厂的事出意外,这个损失虽然严重,好在咱们的成本低,这个损失还能承受得起,只是大伙想多借钱,怕是不行了。”
“咋,咋就不行了,场里要是不管我,我就去告你们。”吴二赖直接开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