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俞大娘的话,七年前得罪牛致富的人,现在还关着呢。
如果没有她,场里的帐也是这人一手抓,她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得罪人。
杨美娇揽着陈盼弟的手臂往回走。
“不还给他也不行啊,他的帐记得跟天书一样,我确实看不懂,从今天起,日后场里的支出、收入能和我保险库里的金额对得上,我就算胜任工作了。”
至于今天以前的事,那是税务局和场长的事,她没权利去查,她也不想去查。
陈盼弟对她略有失望。
“啊,真的那么难看懂吗?你那么聪明,都不能抓出他的小辫子吗?”
杨美娇看了一眼好友,问了一个实际,又有一点影响二人关系的问题。
“盼弟,如果是你坐上了出纳这个位置,你会为了三斤玉米面和他撕破脸吗?”
陈盼弟脸腾地就红了,她确实为自己少工分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想着有机会一定揭开牛会计那张伪善的嘴脸。
一个人贪三斤,一场的人就是几百斤,想到他每个月用粮食换钱,就能富得流油,就气愤的不行。
抬头刚想说为什么不能,看到杨美娇那张清冷冷的脸。
她心里一个咯噔。
“美娇,你一向有正义感,你真的不觉得他做得过份吗?”
杨美娇也不想好友把她想的太过自私,就将俞大娘早上警告她的话学了一遍。
“现在换做是你,你怎么做?”
陈盼弟犹豫了,她垂着头,觉得美娇做的对。
以前的事情,早就没有证据了,真的翻出来,指不定谁吃亏。
只她和温霞作证,根本起不到作用。
“美娇,是我太天真了,以后这事我不提了,你也保护好自己。”
杨美娇见她想明白了,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从前的帐如何,我不想费神去查,那也不是我的责任。但是日后我能保证,只要我在出纳位置一天,帐就不会有问题。”
温霞点头,对着杨美娇笑出一对梨涡,“只要日后不做冤枉工就好!”
杨美娇胜任出纳一职,好友要为她庆祝,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温霞端了盆,打了一盆井水,将摘好的菜丢进盆里。
杨美娇在和肉馅,她家的调料多,调出的肉馅鲜香,这边锅烧热,她将花椒丢进锅里炸香,然后将拌了葱姜的肉馅淋了花椒油,瞬间就蹿出香味。
“美娇,你都不晓得,咱们过年的时候,好不容易狠下心,包了一次纯肉馅的饺子,可是煮熟了,那饺子都没有你这加了野菜的香。”
陈盼弟在灶台前,看着她调馅,不停地咽口水。
“原来你这馅加了这么多东西,难怪呢。”
“要想肉好吃,酱油和花椒油,少了哪一样都不成。”
两人说说笑笑,温霞将洗好的野菜拿回屋准备焯水,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美娇,你知道聂队长拒绝王小静的事吗?”
杨美娇不住在宿舍,对那面的许多八卦都不清楚。
陈盼弟是个大嘴巴,她一边合面一道抢着道:“哎呀,要说美娇你一个人住是清静,可也少了乐趣,你不知道聂卫平参加修路的前一夜,王小静找过他,是哭着走的。”
杨美娇挑挑眉,其实王保和一直想撮合他闺女和聂卫平这事,她知道。
可是被拒绝了还真不清楚。
“队长也二十五了吧,王小静才十八,两人年纪差得多,队长会拒绝也没啥意外的。”
陈盼弟撇嘴,“聂卫平拒绝的理由是,他还不想成家。”
三人都清楚,他们这些人就等着恢复高考的消息呢,不管是真是假,再等一年就清楚了。
这一年里,他们谁也不会动了在农村结婚的念头。
聂卫平每天那么刻苦复习,对回城报的期盼更大,会拒绝王小静也是意料之中。
然而温霞又说:“但是人家压根没死心,咱们都知道,当初是许桥安去了镇上,给美娇争取了一份修路队做饭的活,转头就被王小静给顶了,要不是场长给你安排了出纳的工作,我都替你抱不平。”
杨美娇觉得出纳比做饭的活好多了,不管场长是私心还是照顾,现在她挺满足的。
然而温霞后面的话让她心里开始有一点点不舒服。
“镇长觉得许桥安的提议好,干脆让每个屯都出一个做饭能手去给修路工人做饭,为百姓解决生活困难,可你猜怎么着?”
杨美娇摇头。
“镇上的金主任将他闺女也塞进去了,一个是啥都不会做的王小静,加上一个主任的闺女,我现在都不敢想那修路队的工人天天都能吃上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