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姝禾为了不影响秦子檀上班，只能跟着他去公司。
她甚至还穿了个正装，就是之前走秀时，品牌方送的休闲女式西装，里面是宽松的白衬衫，宽肩外套和拖地西裤，反正穿着就是一股铁T味。
莫姝禾觉得再戴个金丝眼镜，那八九不离十了。
至于头发，她选择让秦子檀编个蝎子辫。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秦子檀握着她的头发，想宠可是没那个实力。
“那就去剪掉。”
莫姝禾低头玩他的手机，随意的话却透着威胁。
“不行，有个事，我还没试试，等那之后再说。”秦子檀不再抱怨，开始看莫姝禾手机里保存的教程视频。
“什么事？”莫姝禾抬眼皮，觉得他肯定存了什么坏心眼。
“儿童不宜的事。”
秦子檀语调散漫，自从那次过分行为之后，他越来越得寸进尺，思想龌龊了不止一点。
莫姝禾适时闭嘴，没敢追问，就怕他迫不及待地实施。
现在可不算小了，她怕自己拦不住。
秦子檀学得倒是也快，就是成品嘛，不好过多评价。
“怎么样？”
莫姝禾拿着镜子照后脑勺，正调整角度，观察一圈，最后回了一句，“辛苦了。”
她站起来，拍拍秦子檀的肩膀，语重心长模样。
秦子檀一把把她拉回来，抱在腿上，眼神威胁，“不想出门了是吧？”
莫姝禾习惯推他要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赶紧求饶，“编的太好了，是我编出来的好东西。”
“以后敷衍也要这样敷衍，听到没？”
“嗯嗯嗯！”莫姝禾狂点头。
原来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敷衍啊。
两人到公司之后，一路有人给秦子檀问好，莫姝禾跟在旁边憋笑。
有一种小孩装大人，还有模有样，甚至一大批人跟着配合的感觉。
他们的眼神脉络，大概是这样的，年轻女员工见秦子檀是面若桃花，红艳灿烂，如沐春风，男生就正常。
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目光触及莫姝禾时，都会顿几秒，旁边有人的话，会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时候，莫姝禾就不会憋笑了，而是努力回忆走秀时的心情，不断暗示自己老娘不会笑，没有笑面肌。
她的手一直放在兜里，所以秦子檀也不会来牵，而且莫姝禾发现，秦子檀对外人设，貌似是年轻有为的老总，还得不苟言笑。
一想到这，有了平时的对比，她就更憋不住了，进了秦子檀办公室就开始放声笑。
“哈哈哈哈……”
秦子檀还没坐下，就诧异扭头，“笑什么？”
莫姝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语气揶揄，“他们要是知道你是个哭包少爷，会是什么表情？”
“哭是什么，我不会。”秦子檀神色如常，泰然自若。
“嘁。”
见他不承认，莫姝禾也懒得和他争辩，下次得留点证据。
男秘书进来送文件时，莫姝禾扫了他一眼，他还朝莫姝禾鞠躬问好，像是知道她的存在。
搞得趴在沙发上的莫姝禾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她直接把外套盖在头上，两耳不闻窗外事。
中午左右，她去了一趟厕所，果不其然要听点和自己有关的八卦。
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这是哪个新进模特，居然能得到老总青睐，我还真以为他不喜欢女生。”
“那是人家初恋，高中就认识了，你以为是哪个小角色上位啊。”
资历老的前辈提醒一句，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小员工，貌似在眼神施压。
一阵水声后，便没了声音。
莫姝禾出来后，在走廊看见了两人，年轻员工跟在一个穿矮跟鞋的女士身后，貌似是带的新员工。
中午饭那会，秦子檀说约了人一起吃饭，带她一起。
“谁？”
秦子檀伸手拉她，“等会就知道了。”
他还能约谁，估计是纪楠枫吧。
两人往一个庄园似的餐厅走，莫姝禾远远就看见了前面的人。
等走近，吴莉娜才臭着脸盯莫姝禾，“怎么还是你？”
莫姝禾笑笑，“你指望是谁？”
听莫姝禾语气这么傲，吴莉娜更是生气，不免质问，“把我删了，你还有理了。”
莫姝禾垂眸，往前走了一步，“哟，这么记仇啊。”
“所以，你把我们删了，就因为那个时候你们闹掰了？”
吴莉娜貌似很介意这个事，今天中午听纪楠枫说，秦子檀要带个人一起吃饭，她还在猜测会是谁。
她还以为秦子檀走出来了，想不到是又牵故人来。
莫姝禾点头附和，又解释一句，“你们本来就是他的朋友，没理由要留着啊。”
听她这么说，秦子檀偏头瞪她，牵着的手也故意捏紧。
“所以你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现在来干嘛。”
吴莉娜越说越恼，她认真把她当朋友，却被用这种理由断绝了联系。
想不到她因为和一个男人闹掰了，就删了她。
“那…我走？”
莫姝禾语气含笑地逗着她，她还是以前的大小姐脾气。
毕竟她一直是公主，在众人的宠爱中活着，有点公主病也正常。
她作势要走，秦子檀把她轻拽了回来，垂眸看她，面露愠色。
他就轻轻唤了一句，“别闹。”
“她欺负我，你不管管？”
莫姝禾歪头看他，说罢还一脸得意地看着吴莉娜，多少有点挑衅的意味了。
秦子檀也很无奈，这明显是她们小姐妹之间的事，他哪里管的了，而且她确实把大家都删了，该给她点小教训。
“我才没欺负你，明明是你不把我们当朋友。”
吴莉娜生气转身，不再等众人。
莫姝禾挣脱了秦子檀的手，小跑着追上吴莉娜，小声告诉她，似在喃喃自语。
“死人可不需要朋友。”
吴莉娜心里正恼火，乍一听这话，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质问。
“什么？你在咒我？”
“没说你，在说我自己。”
莫姝禾看着她气愤的脸，强颜欢笑，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你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
吴莉娜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莫姝禾没停，只留一个背影。
“走慢点，我穿的高跟鞋，倒是回答我啊。”
吴莉娜看着两人之间，逐渐拉远的距离，提了提有些碍事的裙子，踩着高跟鞋追上她。
莫姝禾回头望她，驻足等着她上前，眼神却透出了异样的悲凉。
后面和纪楠枫并肩而行的秦子檀注意到了她的情绪，知道她们的话题可能是不好的走向，便急急走上前去，把她揽在了怀里。
吴莉娜见状也没好意思继续问，略显尴尬地走在两人旁边。
莫姝禾嗔怪地扯了扯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她可不需要他扶着走。
莫姝禾力气不敌他，只能任他揽着自己，但心里还是反抗着，她眸光一转，直接侧头去问吴莉娜。
“我不在的这几年，有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其他女人？”她表情好奇，单纯想找点八卦听听。
“这，我不清楚，你要去问后面的人。”吴莉娜指指后面。
这时，纪楠枫刚好走上前来，听到了两人完整的问答。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秦子檀，不知怎么回答。
“在乎这些的话，直接问我啊，怎么，信不过我？”
秦子檀使劲扭过她的身子，让她直视着自己，虽然带着戏谑的笑，但长久挤压的委屈还是流转在眸子里。
“怕你为了面子，添油加醋呗，到时候再吵一架，多不值当。”
莫姝禾细数着他眼里的落寞，编着能慰藉他心情的话，其实她也不过是想和他作对，假意问问，并不是不相信他。
“是不是把我想的太深情了？”
秦子檀邪笑她，曾经那股玩世不恭的态度，只在她面前还寻得见踪影。
“难道不是嘛？”
莫姝禾莞尔一笑，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既然知道这些，就好好对我。”
他似请求，又似警告的话，逗得莫姝禾捧腹大笑。
秦子檀看着前面一对未走远的背影，着急地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大笑出声。
他不要面子的吗？
嬉闹完的两人才继续走，这份旁若无人的勇气，是难熬的寂寞时光和久别重逢换来的。
秦子檀想起她刚刚的眼神，不免又问，“你刚刚和吴莉娜说什么悄悄话？”
“说我删了她的原因呗，这个小气鬼还记着呢。”
莫姝禾垂眸轻笑，嘴上吐槽着她，心里荒芜的平地似乎悄无声息的蜕变了。
她原以为，吴莉娜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会为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贡献任何波澜，说不定在岁月的伊始就被遗忘干净了。
“说到你自……”
秦子檀不忍说出口，因为他始终不敢相信，一棵努力求生的树，有一天竟然会选择亲手折断自己的腰肢。
可能也是因为他不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他亲人都在，家庭幸福，童年快乐，想象不出和她相依为命的人，陆续离开是怎样的悲怆与绝望。
那个时候，他还不在，就算慰藉不了她的悲伤，至少不至于看着她走上极端。
唯一能庆幸地就是她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没呢，还没说到。”
莫姝禾语气平淡，那件事对她来说，已如尘烟，散于浩渺无际的苍穹。
那时候的绝望与无助已不再能体会，也许，这也是时间磨平一切的魔力。
“你别说了，我去替你解释。”
秦子檀又轻轻抱了抱她，清浅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似在哄慰。
“都行。”
她没拒绝，主要也是因为懒，如果不是她承认的朋友，她都没心思去解释，甚至不需要别人帮忙说明，但秦子檀做事还算靠谱，吴莉娜也会信他的。
他那么希望成为一个可以依傍的靠山，那就让他去处理这些烂摊子吧。
也希冀他能自寻成就感，可别跑回来邀功，要是这样，还不如她自己解决。
“报酬，晚上找你要。”
莫姝禾倒吸一口凉气，她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