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禾，小谭晕倒了。”
沈柔哭着打来电话的时候，她从短暂的笑颜中抽脱出来。
“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你弟弟吗？”
秦子檀刚抓上她的手腕，就被这通电话打断了他们的吵闹。
“我先回去了。”
莫姝禾也没理会他的问题，甩开他的手就准备走。
感受到抓空的手，他居然有一瞬间的落寞。
“我叫个车，一起。”
她果断拒绝，“不用。”
秦子檀望着她走远的身影，心里竟生出微妙的想法。
现在这种情况，钱是不是还给少了？
莫姝禾走出没几步，才反应过来她现在算是在郊外，根本没交通工具。
注意到她驻足站定的时候，秦子檀自觉地跨上自己的车，骑到她面前。
不需要任何妥协或求助的话，他识大局。
该无声援助的时候，他会献出沉默的帮助。
“谢了。”
莫姝禾接下他递过来的头盔，动作麻利地上车，两人驱车离开。
没错，纪楠枫再一次被鸽了。
到医院的时候，小谭还在急救室观察，沈柔站在墙边，身影单薄。
莫姝禾的脚步突然变轻变慢，眼神也有些呆滞，似乎这样的场景会唤起她不好的回忆。
秦子檀侧目望她，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但事情应该也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
只是她的脸色异常生冷，让人不敢搭话。
“情况怎么样了？”
闻声，沈柔转头看向姝禾，“还不知道，要等里面的检查结束。”
她目光触及到后面的人时，眸光略显异样，但转瞬即逝。
秦子檀捕捉到沈柔短暂且探究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莫姝禾。
她认识他？是莫姝禾告诉她的吗？
这时，里面的医生出来了。
“家属吗？”
“是的。”
两人往前，跟上医生的步伐，看得出来他们很忙。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条生命在与时间赛跑。
“情况不容乐观，患者出现耐药性，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已经进入加速期，住院观察吧，以防进入急变期。”
医生习以为常地吐出那些学术性很强的话，她们的耳朵里只回荡着“情况不容乐观”这几个判定般的字眼。
明明是些无关痛痒的字词组合，在人的身体里却无比折磨，导演出一场场人间困难。
或许健康才是人生最宝贵的。
病房里，脸色苍白的人望着黑洞洞的窗外，眸光死寂。
莫姝禾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转身才想起，身后跟着的秦子檀。
“你回去吧。”
他垂眸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呢？”
她忽略秦子檀眼里的关切，语调冷淡，“应该留在医院。”
他欲言又止，远远看到缴费回来的沈柔，只能和莫姝禾提前道别。
还没捂热的恋爱，确实没什么体验感。
她现在也没精力和他周旋，他还是先走为妙。
早上他甚至贴心地买了早餐带过来，不然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来见她。
还真是为了见女朋友绞尽脑汁。
但他买的豆浆，两人都不能喝，甚至是闻到味道齐作呕的程度。
他郁闷端着两杯豆浆站在走廊，却看到了妹妹。
“你怎么在这？”
子桦低头不敢说话，“……哥……我来看朋友。”
秦子檀斜眼睨她，顺势喝了口豆浆，“你朋友也住院了？”
她的脸上挂着担忧，但并不想被发现，“具体我也不清楚。”
秦子檀没再说话，把另一杯豆浆递给她。
两人本来要走，但看到莫姝禾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那我先走了？”
她正想逃呢，可算逮到机会了。
秦子檀望着莫姝禾走远的身影犹豫了几秒，最后点头答应。
她一个拐身又绕到刚才的房间门口，踟蹰着没敲门。
秦子檀追上莫姝禾，“你去哪？”
莫姝禾抽空抬眼看他，“买吃的。”
他皱眉，语气微显愠怒，“我买的不能吃？”
“他病着，那些东西不好消化。”
盯着她有些疲惫的侧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好意思……”
他为他莫名其妙的生气质问道歉。
莫姝禾却笑的浅淡，“你傻了吧，道什么歉。”
脾气阴晴不定，甚至有点暴躁的人，居然会为这种细枝末节道歉，也是奇怪。
秦子檀不以为意，说都说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但一想起莫姝禾和那个所谓的弟弟，一起对豆浆的气味有那么大的反应时，心里莫名别扭，一股不合时宜的醋意升腾。
“你们为什么不能闻豆浆的气味？”
他问完，就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回答。
“我初中的时候，在一个卖早餐的店里帮忙，每天卖不完的豆浆，都是我和小谭喝完的。”
她的话里，不带一丝回忆的情绪。
秦子檀却失了神，下意识地问道：“他名字里也有个谭字吗？”
“读音一样，字不一样。”
命运和人生也不一样。
莫姝禾垂眸，陷入思考。